听到殷璃这番话的金老并没有露出殷璃想象中的激动与抗拒,而是用前所未有过的平静表情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在安静、沉默中慢慢转头,离开。
幺鸡想要追上去,却被殷璃阻止,“让他走吧,别拦着!”
“可是殿下,他还没有答应殿下,依旧为大驸马诊治,就这样让他离开,万一他走了,离开沈府了,可该怎么办?”
殷璃道:“他现在不会离开,你忘了,他还没见到吴龄,又怎么可能会离开呢?对了,大理寺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人,抓住了吗?”
幺鸡想到那个恶人,就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恨声道:“御林军与大理寺的人亲自出手,再加上又是康乐郡王领的头,就算是这个丧心病狂的吴大人本事再大,也不可能逃得出殿下你为他布得天罗地网。只是殿下你知道吗?这个吴大人简直就是恶习难改,大理寺去吴府抓人的时候,他居然关着门在大白天宣淫取乐,至于那陪着他的女子就是京城有名的几位花魁真是没想到,这吴大人年纪都有一把了,还改不了那好色的毛病,甚至比以前还要严重。不管怎么说,他眼下是在天子脚下,早已不比当初远在涣州,他还敢在白天宣妓?我朝官员制度,是明令禁止朝中官员出入青楼的,可他倒好,倒是将自己的家整成了一个青楼。难怪这禽兽能够在年轻的时候做出那等恶事,看看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不难猜出当年在涣州的时候,到底有多少无辜的百姓被他给暗中谋害了奴才能够断言,除了金老之外,一定还有不少受害人,是惨死在此等恶徒的手中。”
看着幺鸡义愤填膺的模样,殷璃的脸色也不好看,“你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我,当年吴龄在涣州只手遮天,他竟然敢以如此残忍的手段伤害金老的家人,那么也一定也用过其他的手段去害过其他无辜的百姓。如今,我们既然要将这条禽兽绳之以法,那么对于他过去的所作所为我们都不能放过你立刻去大理寺传我的口谕,告知大理寺卿,就说孤要让他彻查这些年来吴龄所任职之内做的所有恶事,无论大小,都给我记录在册。孤要一件一件跟他算,他要是算不清楚,那就算到吴家的头上。”
说着,殷璃就露出痛心疾首的神情,“吴家不管怎么说也是京城的世家大族,曾也有后妃入宫伺候在天子身侧,亦有德行品质不错的弟子在朝中任职,为皇上分忧,为天下百姓谋福祉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传承了近有百年的家族,居然也会养出这样的宵小败类看来这吴家该是要好好地整顿整顿了。孤这次出手,就是给吴家敲响一个警钟,别仗着是世家大族就觉得底蕴深厚,不将我朝律法放在眼里,他们若是敢残害无辜,孤就敢将一把刀悬在他们头上,随时夺了他们的富贵,要了他们的狗命。当然,孤也要给京城的其他世家大族上一课,要他们都从吴家的身上吸取教训,越是根基庞大的家族,越是要约束好族中的小辈,谁家敢目无王法,辜负天恩,践踏手无寸铁的百姓,孤就跟谁算账。”
幺鸡激动地看着自家殿下,连连拍手叫好,“殿下英明,奴才替天下万万百姓感谢殿下!”
殷璃勾唇一笑,看着幺鸡,只是在这笑容过后,眼中却又闪过痛色,“孤现在只能懊悔,不能早日认识金老,这样的话,也能早点替他找到凶手,让他早日解脱如今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他知道所有的真相,对他来说实在是最糟糕的状态。幺鸡你说,孤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该听一听其他人的言词,不应该这么倔强,其实瞒一瞒他,也是可以的?”
“殿下,奴才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奴才知道,殿下有着一颗世间最柔软重情的心。”幺鸡上前一步,宽慰着殷璃,“当初殿下从影卫口中得知了金老的身上有这等苦难的时候,立刻就着手开始查办这件案子,那股义不容辞,那股想要为金老找到真凶的毅力,奴才是看在眼里的。这段时间殿下十分辛苦,不仅仅是为了朝堂上的事,其实也是为了金老的事,你只要有空就去翻看金老的卷宗,恨不能将那些字一个一个的刻在自己的心上,如此专注而又上心的样子,奴才瞧了之后除了心疼殿下的身体,更是为这样的殿下感到骄傲。殿下,你永远都不要怀疑自己的任何决定,因为奴才知道,你做出任何事都是为了他人好。就如同你坚持要在这个时候告知金老一切,那也是因为你信守承诺,答应了金老会在第一时间将真相告知给他你不愿意蒙骗他,更不愿意再利用他,你想要将所有的选择权都交给金老,给他足够的尊重,让他来选择要不要来救大驸马。奴才相信,大驸马就是理解你,也十分支持你,才会在沈太傅都站出来阻止的时候,也愿意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决定殿下,奴才很开心这辈子能够伺候在你的身边,若是有下辈子,奴才还要跟着你,好好地照顾你、伺候你,看着你成长,一步步的成为这世上最好的样子。”
殷璃专注的看着幺鸡,“真是没想到,有一天也会从你口中听到这些话,说的人心酸酸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幺鸡嘿嘿笑着,骚了骚自己的后脑勺,吐着舌头道:“奴才笨嘴拙腮,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只是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告知给殿下而已。”
殷璃笑着摸了摸幺鸡的脑袋,然后双目看向前方,眼中再无迷茫,而是一片坦荡,“好,那孤就听你的,静等金老的答复。走,咱们去见一见墨池,刚才匆匆在书房里见了他一面,看他气色不错,正好今天天气也好,陪着他说会话也是不错的。”
“好,奴才陪着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