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韩清元的双眼缓缓从迷蒙中睁开,他的第一念头并不是查看自己伤势如何,而是后怕,怕昨晚一睡不醒,小包子自此无依。
他很庆幸,他以为是自己命硬,可当他翻身坐起后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然爬到了被窝里,脸也洗干净了,甚至火炉都尚有余温。
“我梦游了?”
韩清元很快否定了这种想法,他又发现自己的头似乎不痛了,脸上的肿都消了不少……
难道,她听闻自己伤重,昨晚特意来过?
韩清元开始求证,最终在炉子底层那些没彻底烧完的大块木材、屋里尚未散尽的烟气、以及自己这身只换了外袍的衣裳得出定论,她,真的来过!
作为富家千金,冷凝月从不矫情,但也当真没生过这种土炉子,所以她不会知道最底层应该先扑火引,大块木头都要是劈开放在顶层,否则不但很难引燃,还会搞得满屋烟气。
至于衣服,有名无实之下,冷凝月自然不会替他把贴身衣物都换掉,而伤好转的这么快,多半也是冷凝月给他服了什么丹药。
屋外,大雪过后即便是老巷子也一派清新景象,韩清元的心情转好了许多。
“哥,你看什么呢?”
悠悠转醒的小包子打断了韩清元的思绪,他赶紧回屋,关切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小包子的病情很奇怪,七天昏迷一次,一次醒来三天,不过即便醒来也非常虚弱,韩清元请来很多大夫看过,但都只是给他开一些很常见的补气补血的药方,不过也算有那么点用,至少病情没再恶化。
“哥,早说了我没事,我都可以下地走路,这次你别拦着我!”
小包子挣扎想要下地,因为早醒一天,韩清元也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改观,可还是和往常一样,一旦失去搀扶立刻就会摔倒。
但是小包子不服,挣脱开韩清元想要继续尝试,韩清元哪里忍心,只能强行把他“押”回床上,并千叮咛万嘱咐后才出门而去。
买药的路上,韩清元心情的极好的,不止昨夜的事,也是因为小包子带给他的温暖。
他很清楚,小包子执意要证明自己能走路,并不是因为小包子对自己的病情认知不够,而是想告诉他这个哥哥,咱们走吧,我不想再让你留在冷家受气……
可小包子每个月的买药钱需要一百多铜元,这不是小数目,也不是舍得辛苦就能赚来的钱,因为大越国贫富差距极大,财富全都掌握在少数的名门望族手中,一百铜元虽然只值一头猪,却也需要底层人士辛苦半年!
韩清元曾因为一次意外而获得了某些能力,可是这奇怪的能力非但不能成为他赚钱的资本,一旦暴露,反而还有可能成为把他推进深渊。
因此他只能委曲求全留在冷家,直到有更好的办法、或小包子痊愈。
三天后,草料场。
今天的韩清元有些心思不宁,因为国师就要到了。
“李管事,那窝囊废呢?”冷府有人来,正是冷轩的下人小成子。
“那不在那铡草呢,怎了?”
“叫他别铡了,府里传他过去,对了,工钱照扣。”
一旁,韩清元听在耳中忍不住蹙眉道:“既然是府中让我过去,为何还要扣我工钱?”
“你别管哪叫的,旷工就得扣两天的工钱,这是规矩!”
小成子厉斥,临了时冲李管家道,“老李,你欠我顿酒吧?”
李管家十分上道儿,当即表示晚上就请,两人狼狈为奸,笑的十分开心。
……
去往冷府的路上韩清元默默沉思,他大概能猜到为什么要叫他过去,因为他和冷凝月毕竟有婚契在身,国师大弟子不可能娶一个有夫之妇,他是被叫去按手印的。
按了,婚约解除,除了冷凝月冷家上下欢喜,国师那边兴许还会给他这识时务的小子一点赏赐。
不按,这次国师千里迢迢而来,结果安有善终?
其实这些他早该在三年前就想到的,但那时走投无路,他想着能让小包子多活一天是一天,而国师大概是不屑于跟他这种小人物较劲、不想跌那个份儿,所以容他们哥俩活了三年。
今天不一样了,国师要亲自把这件事摆上台面!
到得冷府时隆重的迎接阵仗已经整装待发,就连他都被要求换上了一套得体的袍子,这是准备出城迎驾。而来到城门外,国师的大驾还没见到半个影子,老太太脸上就已经早早摆好了讨好的笑容。17笔趣阁17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