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刃寒微微点了点下巴,正色道:“荀先生请。”
说罢,他便如同没看见宁婉一般,转身径直的往府内走去。
荀徽捋了捋胡子,扭头看向宁婉,笑道:“小朋友,一起吗?”
宁婉一弯眸子,笑道:“自然。”
凌刃寒带着人,直奔书房。
不过,并不是他院子里的私人书房。
这处书房,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藏书阁,坐北朝南,二楼藏书,一楼书房。
荀徽一进门,便上下打量起宁婉来,问道:“小朋友可曾识字?”
“念书啊?”宁婉挑起眉头,笑道:“我不会。”
“可会琴棋书画?”
“对牛弹琴?”宁婉摇摇头,“我也不会。”
“那……可会些旁的傍身之艺?”
“能吃算么?”
谈话声,戛然而止。
恰好此时,凌刃寒捧着一份孤本,从二楼下来。见宁婉和荀徽一副相处融洽的模样,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暗道:荀徽向来眼光极高,一般人根本入不得他的眼,如今怎么看来,倒像是对宁婉感兴趣的样子?
想到这儿,凌刃寒轻声打断二人,“荀先生久等了。”
荀徽回眸看去,一看到凌刃寒手上的东西,连忙起身从,颤颤巍巍的扑了过去,激动道:“哎呀!可算是找到了!”
凌刃寒眉宇间的戾气,对着荀徽时,仿佛散去几分。
这是宁婉第二次看见凌刃寒对人态度这么好,第一位是五嬷嬷,第二位,便是这位荀夫子了。
“多谢九千岁割爱,老夫……感激不尽。”
荀徽红着眼哽咽道,一弯腰,给凌刃寒行了个大礼。
凌刃寒恭敬的回了一礼,“此物在先生手中,才是真正的去处。是咱家该谢过先生才是。”
两人客套完,凌刃寒扭头看了宁婉一眼,见她眼珠子都落在那本孤本上,当即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道:“此书是梵文所注,你看不懂。”
这他么……还人身攻击?
“哈哈,千岁,老夫瞧着你屋子里的墨宝不错,一时手痒,想活动活动,不知可否啊?”荀徽话虽是对着凌刃寒说的,可眼睛却始终盯着宁婉。
宁大小姐被盯的有些莫名其妙,正懵逼中,便听见凌刃寒清脆的额声音道:“先生请便。”
荀徽笑眯眯的道:“小朋友帮老夫拿一下。”
说罢,也不管宁婉拒不拒绝,便将孤本塞进她的手里,随后双手背后,颤颤巍巍的朝着桌案走去。
宁婉连忙低头翻开手中的孤本看了看,结果这一看……对不起,打扰了!
这他么何止是梵文啊,还有一堆她看不懂的图纹,密密麻麻的,跟蚂蚁聚会时的。
她的每一分表情,都丝毫不差的落在凌刃寒眼中,他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嘴角,似乎是……笑了。
暗处,众暗卫瑟瑟发抖,卧槽,主子笑了!快,快逃命啊
荀徽手法飘逸的在宣纸上写下几个字,忽然叫了宁婉一声,“小朋友,这几个字你帮老头子我瞧瞧,写的如何?”
闻言,宁婉立马合上手上的孤本走了过去,视线一瞥宣纸,忽的忍不住笑了。
纸上写着四个字:美貌无敌。
然而,她这一笑,却突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件事,她暴,露了。
果不其然,荀徽老狐狸似的捋着胡子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道:“不知小朋友愿不愿意,赐我一副墨宝?哦,我可答应小朋友一个条件,任何条件都可以。”
宁婉忽然间有些心累,本想拒绝,可不知为何,触及荀徽那双苍老的眸子,她莫名的心下一抽,疼了起来。
凌刃寒看了她一眼,道:“乡野村姑,能有什么墨宝?先生若是不嫌弃,咱家愿意……”
“无耻之徒,能有什么宝贝?”宁婉扯起嘴角,笑容得意,视线意味深长的盯着凌刃寒某处,在某人恨不得拍死她的眼神中,缓缓走了过去。
蘸墨,提笔,宁婉本就不想暴,露自己的一手好字,于是便鬼画符一般,胡乱的写了几个字。
毕竟原主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废柴,突然写的一手惊天地泣鬼神的好字儿,难免惹人怀疑。
思及此,宁婉扔下笔,扭头望着荀徽,“墨宝称不上,拿去辟邪说不定灵验。”
荀徽颤抖着双手拿起桌子上的字,忽的长叹一声。竟是仰头笑了起来。
“好!好啊!”
他就这么说着好,一面擦着眼角的泪水。
连说三声好后,荀徽小心翼翼的把字收了起来,然后接过孤本,哑声道:“千岁,老夫今日便先回去了,千岁说的事儿,咱们改日再谈。”
凌刃寒意味深长的瞥了宁婉两眼,微微颔首,淡淡道:“恭送先生。”
吴刚立马现身,行了一礼后,便领着荀徽离开了。
偌大的书房内,瞬间便只剩下宁婉和凌刃寒两人。
不知道为什呢,宁婉总觉得,凌刃寒看自己的眼神儿里别有深意,就像是想要探究什么,却有种不得其解的样子。
她吸吸鼻子,还没说话,凌刃寒却忽的脸色一沉,冷声道:“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放走昨夜的刺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