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便宜,岂是那么好占的?
况且,若论起来,连九千岁都不自称自己是帝师,更何况是陈大学士还想当当今陛下的师公?
陈大学士被宁婉一噎,顿时气的浑身颤抖,指着宁婉怒道:“竖子休得胡言!天下儒生皆是天子门生,何来师公一说?”
之所以选择宁凰当徒弟,无非是因着跟荀徽较劲儿。他倒是要看看,跟着个黄毛丫头,他还能学到什么登峰造极的东西不成!反倒是宁凰,自幼所受教导便与宁婉云泥之别,加上又勤奋刻苦,此前在京城里声名也算不错,只需悉心教导,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京城里才情最出众的女子。
到时候,他就不信,自己这个关门弟子,还不能碾压宁婉?
他的弟子碾压荀徽的师傅,这也就间接的相当于他赢了荀徽。
一听陈大学士这话,师菡立马起身,毕恭毕敬的朝着陈大学士行了一礼,感激道:“多谢陈大学士替我与宁大小姐划清界限。也免得日后宁大小姐借着我的名义,在外招摇撞骗。宁婉赶集不惊,多谢,多谢了啊。”
此话一出,宁凰一张脸瞬间青紫,今天这样一个大好的日子,这么多名流在场,陈大学士公开收徒,结果却被宁婉借着辈分一事儿将她说的如此不堪!
顿时,宁凰一张脸一黑到底。
陈大学士也没想到这宁婉居然是个顺杆子往下爬的货色,一时间脸色也不是很好。
只有宁婉,心情畅快。
见状,荀徽不禁捋着胡子笑了笑,和善道:“陈大学士既然帮了这么大的忙,那老夫自然也该送上礼物,恭贺陈大学士收徒之喜了。”
听到这话,陈大学士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些。
他朝着荀徽抱了抱拳,意思道:“多谢荀夫子好意,在下不过是收徒,比不得荀夫子,耳顺之年,还要拜人为师。”
荀徽故作没听懂陈大学士话中的嘲讽,拍拍手,叫来下人,低声吩咐了几句后,不多时,下人便拿了笔墨过来。
“荀夫子的书道,已至臻化境了吧?”
“早多少年的事儿了。不过陈大学士书道也不差,否则这两人也不至于争斗这么多年。”
……
宾客议论纷纷,擎等着看戏。毕竟这样两位书道大家的争斗,也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
唯独宁婉,转身晃晃悠悠的消失在人群中。
她有一段时间没看见蒙澈了,那么个粉雕玉琢的小可怜,可别被哪个不长眼的叼走了。
这边荀徽挽起袖子,提笔蘸墨,然后云淡风轻的在宣纸上行云流水的写下几个大字麻袋上绣花。
陈大学士嘴上虽然说客套话,可心中也不免好奇荀徽会送上什么。结果倒好,他这幅字一出来,陈大学士的脸跟被鸟兜头淋了一泡屎尿下来一般,臭的不能更臭了。
“哎哟,这荀夫子什么意思啊?”
“你瞎啊,这字里行间,都再说一个意思一代不如一代。”
“可不是,麻袋上绣花,不就是一代不如一代么?”
宁凰原本还有几分期待,毕竟荀徽是文坛大家,她的首选原本也是荀徽,如今荀徽这边无望,能被陈大学士看上,至少日后前途不必担忧。
荀徽名声大,却无心朝堂名利。
而陈大学士不同,她桃李满天下,且在朝中身居要职,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这一代不如一代……
宁凰深吸了口气,眼看着陈大学士面色不善,似是要动怒的模样,她忙不动声色的上前,恭顺有礼道:“多谢荀夫子赐字,凰儿记住夫子的教诲了。日后,凰儿必加勤勉,不负今日夫子赐字之恩。”
“愿老夫有能等到那一天吧。”
荀徽云淡风轻,语气和善,似是在鼓励晚辈。
他一个文坛大家,也的确不必跟一个晚辈计较。
只是,这话落在宁凰耳中,倒变成了嘲讽一般。
而此时,荀徽府邸某处池边,湖旁亭台水榭,一棵果子树势头正好,枝丫茂盛。
粉雕玉琢的蒙澈仰着头,巴巴的望着树上,也不知在看些什么。云南笔趣阁ynbike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