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就在微博上写过一篇娱乐圈类型的短篇小说,自己也是很不满意,所以不死心又一次卷土重来。只不过这一次,新夏是第一次发表自己的原创现代小说,若还是跟以前一样有很多不足之处,也请大家指出来,让我参考,或者加以改进。 第一次创作原创小说,我会比以前更加精益求精,也希望大家能够喜欢我人生中第一篇的原创的现代小说,多多支持吧,十分感谢。 后来有一天,当夏日的第一抹阳光照进他们的家,灿烂的阳光似浮云光网收拢了凉凉的春寒,杨奕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覃欢的情景。 那年盛夏,阳光大概受了温室效应的影响,格外明艳灿烂,几乎熏热了人的记忆。微风轻轻吹来,带来木叶的清香,树影趁此摇曳,光线透过茂盛的木叶斑驳而下,从窗外的叶片间射进来,在沿窗的书桌上、地板上、同学的肩背上印上了繁琐清晰的漂亮光影。本该喧嚣的蝉声在那一年悄然失踪,衬托出不属于心中盛夏的热情。 杨奕站在老师办公室门口前,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站在老师面前,微低下头,认真仔细倾听老师说话的女生。那女生长得还算清秀,有一些圆润的微胖确实显得她有些可爱,最令他记忆尤深的不过是她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透出跟很多与她年纪相仿的同学们与众不同的清亮、清高,甚至是一丝孤傲和清寒。顺和清秀的五官,因为那双特别的眼睛如淡墨山水上添了几笔浓墨,些许令人一时惊艳。当然是近距离盯着看的时候才能发现。 他本来从小在S市长大,15岁回到爷爷的老家,上了当地一所普通高中。后来时常庆幸,要是没能来南国那座城市读书,他的一辈子该会多么无聊。 那时候杨奕跟覃欢是同一所高中同一年级的同学,只不过杨奕在尖子生荟聚的重点班,覃欢则是普通班级里平凡的一份子,至此,高中的前两年时间里几乎他们都没有过任何交集。 直到那一天早上。是高二下学期期末的初夏,杨奕拿着老师批改好的试卷从老师办公室里出来,没走几步就被一个女生撞到,大概她跑得有些急,所以撞得他手臂有些疼,试卷和她的作业一起掉在地上。 “对不起。”那女生道歉的速度很快,声音也轻,可咬字很清晰,在这喜欢讲本地方言的城市里,难得有人讲这么顺耳的普通话。虽然道歉说得没任何情绪,但是比起很多人多注意礼貌,杨奕想礼貌回一句,可那个女生已经蹲下去帮他捡那堆试卷了。杨奕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可也不打算想,也蹲下去赶紧把试卷收拾好捡起来,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手指,她缩手缩得飞快还赶紧用另一只手揉捏刚才他无意触碰到的三根手指,就好比要抹去什么东西似的。 她捡起自己的作业,递给他一沓整理好的试卷,这动作干脆又利落,没半分以往要找借口接近他的各类女生的扭捏态度。 杨奕见她抬起头,大大方方看着他,到不是他所想那个班上的美女,清秀的五官,漆黑的眼底像子夜时的海面,清冷淡漠中带着冷寂的沉默,然而这如孤鹤的孤傲清寒中偏又隐着一分清亮明澈。这双眼睛暂时说不上璀璨夺目,却显得格外打动人心。 她把试卷放在一旁的窗台上,拿着作业直接走过,在老师办公室门口喊了“报告”,得到老师回应后才踏进办公室。杨奕把试卷带回自己的班级,拿上同学们的英语默写本要交给英语老师批改,没想到那个女生还在。他认识的语文老师正在告诉她今天的语文作业,最后还夸了她一句:“覃欢,这次模拟考试,你的语文又是全班第一,在所有普通班级里语文成绩也是第一名。” 原来这个略显古怪的女生叫覃欢,很合乐的名字,怎么人却…… “谢谢老师。”吐字说话不快不徐,却带着一丝愉悦,连带她的表情也不再是无波的古井,疏落的日光淡淡晕染在她侧脸的轮廓上,眸光柔软清亮,碎发发梢上染上一圈烟雾般的暗光,白皙的面容明明暗暗交错,如同山涧明澈的流水,犹带着几分清澈的怡然。 杨奕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原来她也是会微笑的。 他在她路过的时候喊住她,“你好,我叫杨奕。”嘴边的话一讲出让他自己都微怔住,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心里顿时不可谓不尴尬,可更尴尬的情况才发生。 覃欢已经恢复原先平水无波,孤寒清漠的姿态,清楚又冷漠回答:“哦,我不认识你。”上课铃声响起,她小跑着下楼回了自己的班级。 学校这一栋教学楼只有他们高三年级,高三的(1)、(2)、(3)班教室在最高一层,而每层楼第二间教室的正对面都是一个学科老师的办公室,年级主任想出来的监督学习方式,老师们只要出了办公室就能看见学生有没有抓紧时间认真学习。很多班级的学生,在高三那一年可没少担惊受怕。 他是(2)班里的学习委员,上午最后一节课是物理课,需要提前去老师办公室拿下节课要讲评的试卷。路过高三(11)班,传出的嬉闹声和老师被压过去的制止声,乱作一团,太过于吵闹了。 高三(11)班是学校全年级公认的难搞班级,以纪律难自律和全班学习成绩名列普通班级前三名被大家熟知,让高三各科老师对他们有着咬牙切齿的爱恨。这群难搞学生头脑很聪明,但偏偏不爱守纪律,让老师们很是头疼。本来已经是下课时间了,他们上课的老师好像拖堂了,也就不奇怪班里的学生们要闹腾。 杨奕本不会在意,可听到坐在窗边靠近走廊的一个女生居然不客气大声说:“看看那个覃欢,又在卖弄。”还有几个女生也是在附和,声音里充满着鄙夷和不屑。他有些微怔,下意识去看黑板,果然讲台上最左边的黑板前站着默写古文诗词的女生,是早上见过无视他的覃欢。 黑板上的默写整齐有序,而且已经写完,她放下粉笔用粉笔抹布擦掉手上的粉笔屑,跟语文老师打一声招呼就走回自己座位。她的座位靠着最左边窗口的阳台,倒数第二个。 这位语文老师恰好也是教他们班的,是个女老师,姓李。 李老师看了一眼她写满无错无漏字的默写,很是满意,微笑着点下头,可视线一转到旁边其他人的默写上,表情立刻有些不愉快。 同她上去默写的三个同学,都是勉强默写了一半,且不说写得磕磕巴巴,有几个错别字,那些粉笔字写的力度又轻又小,好像他们手腕根本使不上劲。语文老师眼睛有些近视,眼镜一般只有在批改作业时才会戴着,现在要看清那些轻飘飘如羽毛的粉笔字估计会很费时间和力气。 “把字写成那样,还真当自己是书法家了,可真难看。”还是最先说话攻击覃欢的那个女生,又开始在冷嘲热讽,态度越发轻蔑。 杨奕仔仔细细看几眼覃欢的粉笔字,其实还算挺不错的,看得出当初练字时写了赵孟頫的书法,现在多有些“柳骨”之风,结体严紧,写字力度颇有斩钉截铁势,但还是有不足。可一个未满18岁的女生能练字练到这效果,算是不错。 一个模样还算白净秀气的男生掏出一支黑色按动水笔,压低声音说:“看我的。”手里拉起一根橡皮筋把水笔弹射出去,正中覃欢的颈脖。 他下意识以为覃欢会大吃一惊,有些不知所措,可事实上她挨了那恶作剧的偷袭后拿着证据眼睛扫视了几个怀疑目标,后一无所获,继续扭过头一言不发。那罪魁祸首连同她们几个女生得意地沾沾自喜,杨奕头一次感觉到同班同学的嫉妒心居然可以恶劣到这种地步,真是令人眼呆。 但让人眼呆的人不只是几个行为恶劣的他们,覃欢不动声色把那支水笔拆解,把水笔碎体扔到她左手边阳台上的垃圾桶内,过程中面无表情,动作流畅如浮云流水。那些针对她的人估计都以为她是要打算忍气吞声,谁知道她不动声色一反击着实简明扼要的痛快,损失一支水笔的男生更是满脸愤恨。 杨奕觉得好笑,算计她的他们一脸愤懑不平,反观真正的受害者一脸波澜不兴,好似他们彼此的遭遇竟是反过来的。真是不许百姓点灯,只许州官放火的嚣张。 他轻敲两下玻璃窗,惊吓到那满脸是受害者表情的几个始作俑者,转身走向老师办公室。 这天下午的课间休息,她出现在他教室前门外边,一脸焦急,问了随便从教室里出去打水的一个同学:“请问一下同学,韦雨婷在教室吗?”他刚打水回来,正好看到,同班同学帮她叫出了韦雨婷,她们两个说了两句话,韦雨婷回教室座位上翻找,拿一份前两天老师讲评过的理综试卷借给她。 “谢谢,试卷我今晚上回家就抄完,明早早读前我就还给你。”借到试卷,她的神情立刻放松下来,仿佛之前满脸的焦急从来不存在过,那双眼通透出一丝光,在浅红色夕阳下像是一泓秋水的水魅流光。 这一次擦肩而过她还是没有注意到他,他装作随意,问一下韦雨婷,“她不是我们班的同学,怎么跑来问你要试卷抄什么?”同班同学的韦雨婷对于这事解释得出乎意料的清楚,叹一口气回答:“11班的学生,我小学同班同学,也算是发小。高一的时候我也是那个班上的学生,文理科分班后她还是待在11班里。各科老师都喜欢她,所以班里的很多同学都老是欺负她,藏起她的作业和试卷,不让她听老师的讲评与做笔记。我们两个班上课的老师是同一个,她来找我帮忙,补笔记之类的也是小事一桩。” 学校为了纠正高三(11)班的学习风气,校长和高三的年级主任都把他们班的老师资源配置调整到与尖子班的优秀班级一致,这也是让很多普通班级都羡慕不来的荣宠。 其实老师喜欢的学生,同学未必喜欢,同学喜欢的学生,老师也未必喜欢。这是事实,带着现实的讽刺意味。 只是稍微不经意跟老师说起高三(11)的覃欢同学,好容易就探听到不少的消息。毕竟覃欢真的在高三老师群里颇具名气,倒也不是成绩在班级里名列前茅才有了名气,而是作为全班仅存的最勤奋好学的硕果而被老师们赏识。连教学严苛,把作风问题抓得最紧的教英语的董老师,学生送称号灭绝大师,在老师中对她尤为赞不绝口,可见她的老师缘果真不一般。 老师们唯一替她可惜的,她的学习成绩一直处于班里的中上游水平,而且偏科有些严重,明明自律勤奋的学生很努力学习了,怎么成绩一直上不去呢? 杨奕来到覃欢教室外的窗边,顶着低头奋笔疾书连满头大汗都顾不上擦掉的她,不禁腹诽道:如果老师们能多了解她在班级里的处境,才会真正为她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