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好汉不提当年勇 晴空如洗,艳阳高照,隆重的婚礼。 新郎王正正将盛装的新娘方华轻轻地抱起,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神圣庄严的婚礼殿堂。新郎挺拔、刚毅,双目坚定。新娘典雅大方、目光温柔,满脸洋溢着无限幸福的光辉。燕红柳的儿子田甜和一个女童伴随在二人的左右。 在瀑布般落下来的五彩缤纷的花雨、彩带中,在嘉宾们的掌声中,一对新人依次在柳秋月,周少智和他的儿女们面前,在田喜九、燕红柳,佟福荣、苗笛、方可欣等人的面前缓缓而行。 嘉宾中,还有特地从海外赶来的金星和她的日本男友。 “王老师。”王正正听到楼下有人喊他,推开窗户,看见站在台阶上的燕红柳,问她“你上来?” 燕红柳“上去,坐一会儿。” 王正正立刻跑下去,打开大门,放她进来。走上二楼王正正的工作室。 燕红柳“王老师,你不是爱玩朴克吗?礼拜六我们总玩,你怎么不去了?” 王正正“不玩了。” 燕红柳“怎么了?怕他们说闲话?咱们可不象他们那样心怀鬼胎。” 王正正“玩上瘾了就不好了。小徒弟在市里办了家婚纱影楼。我过去帮他忙活忙活。” 燕红柳“我说这两个月怎么老也看不见你了。” 王正正“郝书记回来了,不让走。” 燕红柳“我说郝书记不会让你走吗。我还寻思你真上市里去干了,真要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了。王老师,我眼睛青的事你跟韩会计说了吗?” 王正正“没有。她倒跟我说起过,我还以为是你告诉她的。” 燕红柳“我觉得你不会说,女人的嗅觉可灵了,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她们的眼睛。王老师,我侄儿要结婚。他喜欢你画在围墙上的长城,你有功夫给他画一幅吧。” 王正正点头。 燕红柳“王老师,你说这人多不禁混,刚来环保时,人家还叫你妹妹。才几天,就叫你姐,喊你姨,叫你婶了,再过些日子就有人要叫我姑奶了。我还一点精神准备都没有呢,就升到奶奶级了。” 王正正“新陈代谢,长江后浪推前浪,无法抗拒。让喜九回来应聘吧?” 燕红柳“我也想让他回来干。他行吗?” 王正正“他有美术基础,我再帮他搞搞园林规划。好好干,什么事都怕认真。” 燕红柳“让他以后跟你学画画、学习搞园林、搞雕塑。你画长城让他也跟你去干。王老师,他复员就在你手下工作。你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我们在一起干的时间并不长,就半年多。没太做什么,后来他就上团委去了。”王正正颇费思量,几乎想不起对他有什么好印象。不好的又不便说。 燕红柳“你不说我也知道。大家对他都有看法,我什么都知道。”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王正正想问她为什么会找他?可是,他没那么说。 燕红柳“表哥给介绍的。小时候,我就特别崇拜军人,觉得他们有宽厚的胸怀,有责任感,是男人中的男人。他能说会道,能写会画,在部队写板报搞宣传、立功授奖、年纪轻轻就入了党。到地方又是后备干部,有发展前途。书记的妹妹也想嫁给他,可他就盯上我了,觉得挺有面子。表哥说他比一个大学生都强。那时我家新做个圆桌面,他拿起笔几下子就在桌面上画出一个火红的金凤凰,把我都看呆了。他妈说他小时就喜爱画画,晚上停电,就拿着电棒趴在被窝里画。他还乐意跟你搞雕塑,我就喜欢有才华的男人。后来才知道他连个凡夫俗子都不如。人们都不明白当初我为什么要嫁给他。虽然,他们的话没说错,可是,一听他们说他的坏话,我心里就不痛快,不乐意听。他们跟你不一样,你说啥,我都不生气。我知道,你说的都是为了我好。” 王正正“他可能还年轻,等慢慢成熟了,就好了。” 燕红柳“那时候,他嘴甜,又有眼力见,全家人都被他哄住了。一个穷当兵的,没钱。跟他走进一家门,不图意钱,也不图意他的长相,只指望他工作上能拿得起放得下,独挡一面,干出一番事业,出人头地。可是,他不求上进,就跟酒亲。兜里没钱,借钱也要跟狐朋狗友去潇洒。一点也看不出他囊中羞涩。他真不该是个工薪阶层,可惜他没有生在富贵之家。男人喝喝酒,交朋好友,我一点都不反对。可是,他一沾酒就没人形,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骗了我。” 王正正“让他回来吧,别在外边跟那些狐朋狗友混了。” 燕子臣“巧手万人奴,认识王老师就没见过你有个闲着的时候,不是这个求就是那个找的。” “求是看得起。”不等王正正开口,佟福荣就替他说了。 燕红柳走进来“我来晚了。” 佟福荣“干啥这么忙?” 燕红柳“去趟医院,开点药。” 王正正“咋的了?” “……”燕红柳一下子就被问住了,一付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的样子,嗫嚅半天也没说出个啥来。就这样怔在那里,憋得脸都红了。这种场面不论是佟福荣还是王正正谁都没有料到的。王正正这时才意识到自已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是不是感冒了?”佟福荣一看忙提醒她说。 “……”燕红柳还是没说出个啥。 “这两天我也有点不得劲,明个我也得去趟医院开点药。”为了打破沉默,佟福荣叨叨咕咕地说。 燕红柳出去后,佟福荣对王正正说“往后跟女同志说话还真得注意点,弄不好就触到人家的隐私上了。不过,这事一点也怪不着咱们,挺大个人,有什么不好说的病,不想说随便扯个谎不就过去了吗。犯得着憋个脸红脖子粗的吗,这不算不诚实吧?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咋混的,打个马虎眼都没学会,真是的。” 燕红柳端来西瓜“先吃点,歇一会儿。” 佟福荣说。“田书记咋不来呀?凭啥净让别人干?光顾自己上外面去挣大钱呀?” 燕红柳“一会儿就过来,今个不上市里去了。” 佟福荣“大舅哥孩子结婚怎么也得来好好表现表现吧。自已有画家,这个时候不让他出点力,整天养得白白胖胖的,留着干什么用?” 燕红柳“他不行,啥也不是。” 佟福荣“咋不行?当年可是大笔一挥,就嬴得了美眉的芳心。” 燕红柳微微一笑“那倒不假。可是,除了那几下子,再就没见他动过笔。” 佟福荣“那几笔就值钱了,抱得美人归,再动笔就没用了。要知道你这么好唬弄,我也早点跟王老师学学画画就好了。” 燕红柳“你学也不行。” 佟福荣“王老师,快别干了。你再画也是白画,人家眼里根本就没有咱们。你画了一辈子,也抵不上人家画的一根凤凰尾巴。” 燕红柳“别血口喷人,我说这几天怎么老梦见疯狗咬我。” 佟福荣“我怎么咬你了?那句话说的不对?田书记怎么还不来呀?就是从北京来也该到了吧?不能掼着他。” 燕红柳打电话,占线。 燕红柳匆匆赶回家。田喜九还睡在床上,电话听筒摘下放到一边。气得燕红柳扯下他的被子,大喊大叫起来“想睡死呀?人家王老师都快干完了,你还想不想去了?” 田喜九“忘了,睡懵了。有王老师就行了呗。” 燕红柳“那你干啥?在家坐月子呀?太不象话了。” 田喜九西装革履,打着大哥大从出租车上下来。 燕子臣“打车来的?” 田喜九“可不是咋的,正赶上韩会计打的过来。我说你妈家这么近还打个车呀?她说怕晒,多牛!”田喜九一面咂着舌头一边慢慢地走进屋。 佟福荣“田书记,你可来了。” 田喜九“能不来吗?实在亲戚。本来想早点过来,可是,电话响个不停,老有人找你,真没办法。嘿嘿。” 佟福荣“来的不晚,还没到开饭的时间。” 田喜九“实在不好意思,让老前辈挨累了。真不好意思。嘿嘿!” 佟福荣“别嘿嘿了,既然来了就干吧。把衣服脱了,替老师画一会儿。” 田喜九“嘿嘿,手生了,多年不拿笔了。” 佟福荣“你是无利不起早呀,把美眉娶到家就金盆洗手了。” 田喜九“好汉不提当年勇。改行了,嘿嘿。王老师,你真应该上市里去干。在这能给你几个钱?挣这几个有数的钱白瞎你的手艺了,别给他们干了,不能让他们抓你大头。我那边的朋友挺多,都说要是把你的《酒仙》做成玩具保证好销,小的孩子玩,大的放在酒店里装散酒也挺艺术的。明个,咱们办个厂,我给你联系厂家,跑跑销售,划划款。你负责技术指导,挣钱咱们对半分成。” 王正正“你干吧,挣钱都归你。” 田喜九“那怎么行,产权是你的,怎么也得让你拿大头。” 佟福荣“你还想忽悠王老师呀,过去跟你干的钱还没给呢。” 田喜九“钱还没要回耒。嘿嘿,我能糊弄你们吗?” 佟福荣“冷笑热哈哈,满肚子坏疙瘩。” 燕红柳“王老师呢?” 田喜九“刚才还在这儿呢,他画完了就要走,我没让他走。怎么一转身就没了?他还真走了?” 燕红柳“我一会儿不在就不行。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你说你还能干什么?你留不住怎么不找我呢?让你干什么来了?扎撒两个手谁能看得惯?还不如不让你来了。” 田喜九“我还说有六十度好酒。他硬不在这儿,我有什么法?” 燕红柳不听他的解释。抓起电话就找王正正“王老师,你怎么走了呢?我去买点东西回来,你就不见了,喜九也不是没留你?有什么事晌午也得吃饭,吃完了啥也不耽误你。不能喝酒还不能吃点饭吗?你赶快过来,别以后再说了。王老师,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外道啊?还非得让我去请你呀?快过来吧。别让大家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