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当家已经三天了。
什么规矩也没改。
什么事情也没出。
一切都跟从前一模一样。
昨夜一场阵雨,清晨的海棠树上还挂着水珠,树梢飞过几声清脆的鸟鸣。
浣花堂的婢女婆子们都已经开始每日例行的洒扫。
蒙庆云懒洋洋地在枕头上趴了一会儿,才叫洗漱。
浅草画眉毛,紫荆挑衣裳,绣儿传早饭。
绿云抱着账本子进来。
“今日就要发月钱了,公中账上居然才十几两银子,也不知道大娘子怎么当的家。”
蒙庆云挑着耳坠,头也没抬,随口道:“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么。”
绿云叹道:“看来真得咱们自己先贴钱了,总不能元娘当家头一个月,就发不出月钱。”
浅草一面给蒙庆云戴耳坠,一面说道:“其实从去年以来,每月月钱都是晚发的,最晚的时候甚至晚了快一个月。”
紫荆抱着刚挑好的衣裳出来,气哼哼道:“必是大娘子拿去外头放印子钱吃利息了。”
这已经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了。
绿云想了想,道:“其实咱们这样的人家,一应行事都有旧例可循,元娘就是什么都不管,底下也是照常运转的。只要能及时足额地发放月钱,下头自然不会有怨言。”
蒙庆云站起来穿衣裳。
“既然换了当家人,自然要换一番气象。”
“都准备好了吧?”
绿云正色回答:“准备好了,各处的管事妈妈都已经通知了,一会儿我就带人去库房取钱。”
蒙庆云点头,不再多说。
从容地用完早饭,漱了口。
主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浣花堂。
原先大娘子当家,家中有事都是去东路院子回禀请示,如今元娘当家,总得有个办事的地方,便定了西路后院靠前的冰心堂。
蒙庆云还没到,冰心堂内已经站满了各处的管事妈妈、有头脸的婢女、底下管着人或事的婆子等,挤挤攘攘一屋子的人。
吴婆子、张娘子、马婆子等人正在小声地嘀咕。
“你们说,元娘把我们都叫来,是要做什么?”
“今天不是发月钱的日子么?”
“不会是月钱又要晚发了吧?”
“大娘子当家,月钱尚且不能及时发放。元娘不过是个小姑娘,还能强得过大娘子?”
“唉,今儿若是拿不到月钱,我们家那口子又要骂我了。”
“你家那个也太不像话了,成天就是喝酒赌钱,你一月才几个钱,能够他挥霍?”
“我反正打定了主意,今日若不给发月钱,我就大闹一场。堂堂百年家族,居然克扣下人月钱,说出去都是笑话!”
旁边人提醒:“快别说了,来了来了”
大家抬眼一看,赶快噤声。
只见蒙庆云打头先进来,绿云捧着账本,后头还跟着浅草、紫荆、绣儿、崔妈妈,另有若干小丫头,最后面又有几个健壮的婆子,抬着两口红木箱子。
不说别的,光是这浩浩荡荡的气势,确实有当家主母的样子了。
“人都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