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谟闫,小声点儿,你别把咱们的冥河渡使吓尿裤子了!”
巡鬼中有个领头的,正是阿谟闫,他也是额头一只眼,同灰衣人同是冥河一脉。
“渡使?哼,他配么?当初被那蛇妖掐着脖子到处带路的是谁啊?丢尽我冥河一脉的脸!”阿谟闫又提起灰衣人的丑事,一脸不屑。
“是啊,耶婆怎么会选这种胆小鬼接班!他岂止是丢了冥河一脉的脸,他是把整个幽冥的脸都丢尽了!”
“阿固鼻,你可别以为你有了渡使的头衔,就高我们一等了,像你这样的胆小鬼,早晚被冥王罢掉!”巡鬼们肆无忌惮地高声嚷嚷着。
“小人敢尔!”
一声怒喝如雷霆轰隆,吓得巡鬼们扑通跪在了地上。
只见一个相面凶暴霸气的鬼将从天而降,正是冥斩使——馗巍,执掌幽冥典刑,最是刚正不阿,公平公道。
“冥斩使。”被自己手下的巡鬼戏耍,偏还被冥斩使瞧见,阿固鼻羞眉臊眼地正要跪下行礼,被馗巍一手拦住。
“你已是冥河渡使,你我平级,无需行礼。若有小人敢冒犯你,你大可告诉我,自有刑罚伺候。”
馗巍一瞪眼睛,眼珠子仿佛要爆出来一般,金刚怒目,十分可怖!那跪在地上的一排巡鬼吓得面无血色。
“阿谟闫他们与我玩笑而已,您切莫因此惩罚他们!”阿固鼻忙说。
“渡使大量不计前嫌,尔等还不快快谢过!”
馗巍一言,巡鬼们纷纷头如捣蒜:“小人多谢渡使大人!”
阿谟闫心中不忿,但碍于冥斩使怒目在侧,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对阿固鼻跪地行拜礼。
“没事,都起来吧。”
阿固鼻欲扶起阿谟闫,被后者轻轻避了过去,阿固鼻只好尴尬地收回双手。
“你们巡逻去吧。”馗巍遣退了巡鬼,拍拍阿固鼻的肩膀,“耶婆将渡魂令传于你,你便是她的传人,光明正大,无需理会那些闲言碎语。”
“是,多谢冥斩使……”
“说正事,方才我感受到这里有异动,所以赶来瞧瞧,出了何事?”
“无事,无事,我的鬼火调皮,不小心打中了幽冥之门。”阿固鼻撒了个谎,心虚地低下头。
“无事就好。”
见馗巍要走,阿固鼻迟疑一瞬,还是忍不住小声喊:“冥斩使……”
不用他开口,馗巍也知道他要问什么。
“冥王未罚耶婆。”馗巍提到阿依耶婆,双手合十,神色充满崇敬。冥河一脉自古守卫冥河,从有幽冥界就有阿依耶婆,耶婆辅佐了历代冥王,是幽冥的元老之一,地位之尊崇不言而喻!
阿固鼻惊喜地抬起头来:“那婆婆没事啦?”
“耶婆自罚。”馗巍顿了一下,似是不忍,“囚于无间地狱。”
“无间地狱!”阿固鼻大惊,无间地狱可是幽冥最底层、最阴暗的地狱,所囚之人无不是罪恶滔天、罪大恶极!婆婆怎么至于……
“耶婆恐冥王为难,算是给天源国一个交代。”馗巍黯然。
阿固鼻心中大恸:“婆婆……”
恍恍惚惚,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他亲眼看到婆婆被冥斩使请走!就在婆婆与他擦身而过时,却收了他一抹魂魄附在渡魂令之上,这才跟着一道上了九幽冥王殿!知道了那五百年前的秘辛!
“阿依耶婆,他逃去何方?此事事关重大,还望您如实相告。”一个温和的声音问。
阿依耶婆不言不语。
“耶婆若执意不言,那我只能将您请回凌霄天宫,再慢慢问。”
“不可。”冥王的声音。
“冥王,胤千尘乃是魔神转世,当初为了天下安宁,以防他再转世投胎,我以锁灵链将他囚于冥界九幽寒狱,如今他逃出生天,你知其中轻重。”
阿固鼻闻言大惊,胤千尘?惊艳天下的天源太子,五百年前斩杀九尾妖后自太华山失踪,天源国清源天尊不惜以折寿百年为代价,亲下轮回道问灵,也未找到他的魂魄!原来他根本没死,而是被锁灵链囚禁在九幽寒狱!如今殿上又是何人?说胤千尘是魔神转世!还能让冥王给个交代,谁有这么大面子?简直细思极恐!
“阿依耶婆乃我幽冥中人,谁也不能将她带走。”冥王态度坚决。
“嗬,没想到刚正不阿的冥王,这么护短,置天下苍生于不顾!”
“莫为难冥王,是老婆子看守不力,自会给你个交代。”一直不说话的阿依耶婆终于开口了。
阿固鼻担忧婆婆,可偏偏这时,耶婆用渡魂令施法将他送出了冥王殿,他什么都听不到了!婆婆究竟怎样了,他一无所知。
直到第二日,他被宣上冥王殿,封冥河渡使。
他不过是冥河一脉最不起眼的一名冥吏,旁人记得的都是他被青尧胁迫为质之事,突然被封冥河渡使,众人哗之,他自己都不敢置信。
冥王言,是耶婆选中了他。
“婆婆,您特意带我上了冥王殿,是不是就是为了让我知道五百年前胤千尘失踪的真相呢?可他已囚于九幽寒狱五百年,您过去都不曾相救,如今又为何舍命救他?”
阿固鼻掏出渡魂令牢牢按在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