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那你继续冷着。”
声音夹着冰雹似的撂完这话,李岩窸窸窣窣转身背对着我。
凌乱了一小会,我猛的吞咽完口水,我怕这怪咖别下一秒就反悔,我咬咬牙壮着胆子掀起被压得有些起皱的睡袋边边,拘谨着将身体滑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暖烘烘,让我的彷徨暂时得到好生放置,我一时激动嘴快:“李先生你是个好人,我…。”
分外嫌弃的不断朝边缘挪,李岩冷着嗓:“你吵我就扔你出去的规则仍然有效。”
好吧,我脑子抽什么抽,这帅哥分明高冷,我这热脸贴什么冷屁股。
特别没劲,我死死抿着嘴憋气沉默,像八爪鱼似的黏在睡袋边缘,尽量弱化自己的存在感。
这跟男驴友躺双人睡袋的事我也是头一遭经历,我多少有些放不开,我在对暖和的贪图与内心拉锯中煎熬辗转,睡意也被压迫得无处可依,身边那个酷哥的鼻鼾声都匀称响了好几个回合,我的眼睛涩得发疼,这才慢慢的有些迷迷糊糊。
也就是在此时,忽然有个细碎的响动从身后传来,我被惊了惊,随之而来的是一条重重的手臂压在我的身上,那手掌还似有若无的从我的胸前掠过。
我擦,这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帅哥是想耍流氓?
心提到了嗓子眼,我正要抓起李岩的手扔过去并赏个五指饼给他尝尝,李岩的手掌潦草的拖回到我的锁骨处停留了数秒,他咕哝梦呓了一声,手随即软绵绵从我身上滑下去,他窸窸窣窣的翻了个身,鼾声更匀。
他不过是睡梦中无意碰到我而已。
暗自庆幸我手慢没酿成尴尬局面之后,我竟不自觉回想不久前那短暂的接触,心里有异样感觉,我愣是数星星数绵羊的好几圈,才勉强入睡。
翌日一大早,李岩还是沿着一贯的高冷模式,他没有丁点搭理我的意思,他只管把帐篷拆皮剥骨收起来捆到背包后面,就此没有任何停滞背起就走。
看他手法娴熟,我认定他肯定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驴,我落单都落出阴影了,我连忙追上他的步伐。
在马鞍山营地,从牧民那里拿到山猫留给我的帐篷,我总算寻回了对这趟旅途的小小信心。
尽管全程与我没交流,也尽管他走得比我轻松,接下来十天行程,李岩却是与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我们相隔着十几米的地方相互扎营,遥遥相望。
我好几次想要主动搭讪好歹给他说句道谢,但我看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总是带着寡淡的倨傲,我继续憋住没吱声。
最后一天淌过头屯河,我终于与失散许久的队友碰面。
回到乌市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山猫说我一个姑娘家的还是多花些钱买个治安齐全,他愣是要给我带到附近一家档次较高的酒店,我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只得捂着干瘪得羞涩的口袋硬着头皮跟着山猫去。
没想到,我会在酒店的大厅,碰上李岩那个酷哥。
见我要看不看的偷瞄李岩,山猫以为我是和他有啥暧昧关系,他一副懂了懂了的表情,找个借口脚底抹油溜了。
我也觉得我就挺莫名其妙的,我这平常还算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在这个冷傲的李岩面前,我瞬间变成了个不太好意思的小学生那样,竟是不太好意思打招呼。
万万想不到,李岩居然朝我走近:“你有没有带身份证?”
在充足的光线下我这么直面他,我手心有些冒汗:“有。”
轻描淡写的口吻,李岩说:“那好,你出身份证,我出钱,开个房。我洗个澡就会走,归你住。就这么说定了。”
他长得真挺踏马好看的,我居然鬼迷心窍点头。
从我手里捞去身份证,李岩只是漫不经心一瞥,他随即递给前台说:“把最贵的那个房间给我。”
洗好出来,李岩沉默着盘腿而坐,开始捣腾他的背包。
他还在这里,我也不好意思跑去洗澡,我只能在不远处也坐下来。
眼看着他有收拾好就闪人的阵势,我心想我承了别人的恩,我最起码得表示感谢对吧,我前后酝酿了三分钟的模样,才找到开口的勇气:“那个…。李先生…。在狼塔那一路,谢谢你了。”
抬起头来,李岩淡淡睨着我:“好。”
我忽然又词穷,双手交织在一起,再对上李岩的扫视,只能是尴尬的笑笑。
沉寂片刻,李岩又说:“你哪个城市来的?”
难得他能开出一个新话题破开我的尴尬啊,我干笑着:“广东深圳,你呢?”
“我也是。”
只管提起背包,李岩用脚尖把帐篷和睡袋往外踢了踢:“这些你叫保洁清走。”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这类长线里遇到跟我同一个方向来的驴友,我不禁有些激动:“那可巧了,不然咱们交换个联络方式啊?回头回到深圳,我请你吃顿饭感谢感谢你…。。”510文学510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