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如果他这会儿把伸手到我衣服里,他足够主动引导,或者我会忍不住跟他睡了。
后来他没有。
在大火将要燃烧之际,李岩松开我,他急促的粗喘像钩子般钩住我的神经,他说:“你早点睡,明天八点我来载你。”
我既如释重负却也有些失落,把李岩送走之后我闷了许久才勉强入睡。
翌日清晨,将我送到环光楼下,李岩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份早餐给我,临走前他说他要到惠州一趟,他尽量赶赶,能赶在五点前回到他就来接我。
我算是个七分敏感的人,我也不是说之前李岩对我不够热络,我只能说相比过去,这两天他对我的种种热切,再慢慢递增着。
这特么的是天大的好事啊,最好李岩那丫逐渐对我情根深种,他丫的爱我得死去活来没我不行,他以后就不敢像昨晚那么给我甩脸子了不是!
这样即将翻身歌唱的爽感就跟三伏天冰够劲的可乐,我喝得浑身抖擞,整个人的状态跟打鸡血没差,我一扎进电脑里就忙活得不知时间更迭。
直到前台妹子过来敲我门,她说外面来了个给我送花的,明说是要我本人签收。
扫了一眼桌子上正娇艳得不行的花朵儿,我揣着暗以为又是李岩送的甜蜜和假意的无奈走到了前台。
与我想象中的情景相去甚远,捧着花束的不是我印象中勤勤勉勉汗流浃背的送花小哥,而是一个穿着得体妆容精致的女人,她看起来比我大几岁的模样,但是她的身上有种比她年纪更深沉的镇定自若和强势。
目光垂落在我脸上,这个女人不动声色打量我十来秒的光景,她将她抱着的一大束白色菊花递给我,她笑:“我叫伍海岸,是李纯先生的助理,我今天应李纯先生的意愿,给陈小姐送束花过来,顺祝陈小姐一切顺利。”
那束花包装得着实精美,可再空有美好皮囊,也无法抵消那些惨白白的花瓣映入眼帘带给我的触目惊心,我吃不准李纯那个不按理出牌的混球到底想干嘛,但我无比确定我不想跟他扯上一毛钱关系。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淡淡笑着:“感谢伍小姐跑这一趟。烦请伍小姐辛苦一些代为转告,李纯先生的好意我收下,至于这花请伍小姐带回给李纯先生。我与他不算太熟,不好让他破费。”
“陈小姐客气又谦逊,一看就是个特别容易相处的人,我就不跟陈小姐绕弯弯了。”
仍然将花束呈在我手边,伍海岸保持淡笑:“陈小姐,若是我完成不了李纯先生交代的工作,他回头会各种找我麻烦,而我被找了麻烦,可能会对陈小姐你产生怨气,你看深圳说大不大,你我也算是同行,难保以后不会有别的交集,多个朋友路好走,陈小姐你看呢?”
不等我发声,伍海岸轻轻拢起微乱的发丝,说:“陈小姐,你看我们这样折中处理好不好,你给我行个方便把这花收下,那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哪天陈小姐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要是不太过分的请求,我都不会拒绝,陈小姐你认为如何?”
我当然还不至于蠢到能相信我接个花,伍海岸以后就真能给我行方便这样的好事,不过纵观伍海岸的几番话,她的道行挺高,我没必要死倔着性子与她结下积怨吧。
权衡片刻,我主动伸手:“伍小姐浑身散发光芒,我无法拒绝。”
嘴角渐渐上扬,伍海岸的笑容幅度大了些,她很快抽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我很喜欢陈小姐这般真性情,你可以随时打给我。”
转身走没两步,伍海岸折回身,她冲我莞尔:“陈小姐,若然你不喜欢李纯先生准备的花束,扔掉即可。他确实是一个没什么品味的男人。”
我抿嘴笑,只管点头。
目送伍海岸进了电梯关上门,我捏着那束白菊去了楼梯间,我扔进了最里面的垃圾桶里。
站在前台神游一阵,我返回办公室正要继续忙活,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下意识认为会是李纯打来的,我无力摸着手机抓了几次才抓起来扫了一眼,不想来电的,是一个陌生的广州号码。
略有停滞,我接起来:“你好?请问你是?”
那头静寂数秒,随即响起一个沉沉的女声:“我是黄妮楠。”
先是意外,我很快释然,问:“你怎么有我的电话号码?”
“呵呵。”
意味不明的轻笑两声,黄妮楠倒是直面我的问题:“我通过校园网找到你空间,你的说说留有电话号码,你要是那么见不得人,你倒是把你的手机号收得好好的才是。”
黄妮楠语气里的敌意让我眉头直皱,我握着满手心的汗:“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咬着我话尾音,黄妮楠的嗓子粗沉了不少:“我想问问你,你既然不喜欢卢伟俊,你为什么要阴魂不散缠在他身边不放?陈十你能不能别那么婊,你不喜欢你就放过,你就彻底消失,你别时不时的跑出来晃个一圈两圈刷存在感,你这样的行为很恶心人!”
被她这番歪出天际的话惹得眉头更是深锁,我有些无语:“黄同学,我认为你的思路有些乱,你在何时何地看到我对卢伟俊有一丝半毫的纠缠了?”
“你没有?你敢说你没有?你当我是瞎的!”
言辞变得激昂,黄妮楠提了提声音:“说实话校友一场,我刚刚还想我怎么的也得把话说客气点,但是现在我觉得自己太过仁慈了!陈十你这个狐狸精,骚货,你要不是刻意制造和卢伟俊的交集,深圳这么大,有宝安区南山区福田区龙岗区那么多个区可以供你活动,你为什么非得要在罗湖蹦跶?你要没刻意制造机会,你有可能会跟卢伟俊到同一个地方玩?你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巧合,我不信!今天你要没给我个说法,这事我跟你没完。”
越说到后面,黄妮楠的声音越是尖锐,那一声声刺入我的耳膜里,震得阵阵生痛,我的头也被带动着痛起来,之前发生过的林林总总狗血如同泼墨又回到我脑海里不断倒带,我烦闷攻心,没忍住跟她怼了起来:“你别张嘴狐狸精闭嘴骚货,我再不济也不至于没脸没皮跟个没骨头的男人到处鬼混野合。还有,你喜欢卢伟俊那种没骨头的软蛋,我尊重你的喜好,但我烦请你也尊重尊重我的品味,你别三言两语就把我拉低到猪狗不如眼瞎心聋的程度。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即使在你看来卢伟俊是个不错的饲料,但再好吃的猪草,那也是猪爱吃的。我是个正常人,我不喜欢跟猪抢食,你喜欢吃猪草,那就多吃点得了吧。以后别为了卢伟俊的事打给我,老娘听到他麻痹的名字就烦,就祈祷老天让他早点去死。我还想做个稍微善良点的人,你别把我带向恶毒,谢谢!”
要说到怼人这茬,我谈不上数一数二也算是比较擅长,想当初我在某个皮料批发市场,我还以一敌三直怼得几个专门忽悠人的婆娘生无可恋,而她黄妮楠算什么冬瓜豆腐!
果然,被我噎得上气不接下气,黄妮楠“你你你”结巴了好一会,她才勉强重整队形,说:“陈十你这个贱女人!你装什么装,你装什么清高了你!别人不知道你怎么一回事,我能不知道吗!当年高考完那晚,你把事儿弄那么大,你不就是想让卢伟俊迫于舆论压力娶你吗…。”
耳朵更痛,我压根不想听她再瞎掰扯,我打断了她的:“我这边建议你先把脑子里面的水倒一倒,不然脑子长期泡在水里,不利于健康。我很忙,今天就先这样…。”
“呵呵,好好笑,像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那么拽。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脸皮。”
轻嗤,黄妮楠突兀换上神神叨叨的语气:“我听你口口声声说恨不得卢伟俊去死,好像在你看来,那天晚上是卢伟俊策划去搞你的?你想多了,刚开始卢伟俊没这个心,是你哥陈智强跟卢伟俊攀关系,各种攀,是他怂恿的卢伟俊一块去的。”
冷笑了声,黄妮楠更是编得卖力:“你还想不想知道,你哥为什么要组人去搞你?你真以为是你镶金还是贴钻了,他们不搞你一次两次就活不好了?说白了,卢伟俊和陈智强干的那事,背后还有人指挥着。那人刚开始就一副特有钱的样,他放话要是陈智强和卢伟俊能把你轮了,那他们两人各得万!这事说白,就是你做人有问题,不知哪里得罪了人,被人搞得快死,还是满脑子无知!蠢哭人!”
对于黄妮楠扯的这些淡,我第一意识是不信的,可这也不妨碍我顿觉背后寒风阵阵,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