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六年,南海还是很平静,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正是这样的生活,才是老百姓最渴望的安居乐业。
周晔也是照常低调,只是经常给京城那些大佬写信送礼,和那些大佬们的友谊越来越深厚。
不过北方就不是那么平静了。
这一年,中常侍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粟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宁典等十二人皆封侯,贵宠无比,时人称为“十常侍”,天子还常言张让为其父,赵忠为其母,这也标志着,宦官的势力已经达到了顶峰,煊赫无比,炙手可热。
于是十常侍无所忌惮,各起高宅大第,规模同于皇宫,又其父兄子弟出任州郡牧守,残害百姓,贪暴胡为,无人敢问,天下怨声四起。
如果梁龙之乱是在这一年,朱儁只怕就不敢诛杀赵合了。
这一年的春天,北方大疫,病死者众,不过让周晔稍感欣慰的是,张机在南阳带着他的弟子,遏制住了疫情的蔓延,他用的便是南海的方法,不少在原本的历史当中本该死去的人,都留得了一条性命。
而在这一年的夏天,北方再次大旱,而且这一次的旱情范围极广,几乎波及了北方所有的州郡,黄河一度几乎断流,而北方断流的河流有好几条。
民不聊生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北方的惨状了,完全可以用得上生灵涂炭这个形容词。
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南海郡和北方的贸易额却并没有下降,反而还有所上升,这是因为南海郡的各种产品产量都有所上升,这说明,南海郡的这些产品完全是供不应求。
这真的是一个强烈的讽刺,老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可是那些达官贵人还有着巨大的奢侈品需求。
看着这些情报,周晔脸色凝重,他嘴里念叨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贺诠在他的对面,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却只敢坐了小半个屁股,虽然他主管的情报部门表现出色,可是他在周晔面前却一直不敢有任何不恭之处。
周晔经常会冒出一些名言警句,今天他念的两句诗,也完全能够流传千古,而贺诠从这两句诗里,听出了周晔强烈的愤懑,这让贺诠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现在的周晔,越来越有一郡郡守的威严了,所谓养移气,居移体,不外如是,可是他要到今年十月才刚满弱冠之年啊。
平时的周晔,跟谁都是和颜悦色,可是如果他生气了,整个南海郡只怕只有宋氏不怕他了。
周晔今天确实很愤懑,在现代的时候,他在史书上虽然也看到过“大旱”、“大疫”、“人相食”之类的记载,可是最多也只是掩卷叹息,并没有什么切身体会,很是肤浅,不过身处这个时代,他终于知道,这些简短的记载里,究竟有着多么惨痛的经历,有着多少悲欢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