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们出现在了离扶梯较远的地方。
更不幸的是,离怪物只有十步之遥。
凌恒当机立断,踹开最近的房间推着言真真躲了进去。自己则连翻带跳避过了“鬣狗”的一巴掌。
瓷砖碎裂迸溅。
他冲进屋里。
言真真早有准备看见他出现,拉住他就往外跑。这回,他们直接出现在了楼梯口。
凌恒只当是运气好实际上却是言真真独处时,做了新的言灵。
又是一次夺命狂奔。
顺利着陆负二楼。
这一层都是展厅,划分了区域却没有门。
他们无法投机取巧只能硬来。
凌恒定神回忆了下博物馆的分布图,深吸了口气,积蓄力量如一支箭矢疾速狂奔而出。
言真真再度享受了一把腿部挂件的待遇,一路上脚跟都不落地,都不知道是跑还是在飞。
但就和打网游一样被带的还是很爽的。
她什么都看不见可完全没有撞到墙或是展柜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黑暗里感知被放大,清楚地听到“鬣狗”的四肢奔跑在光滑的瓷砖上发出噼里啪啦巨大的声响。
仿佛一脚踩炸一个鞭炮。
粗重的喘息和恶臭的涎水逼近迫使他们全力奔跑。
剧烈运动下她呼吸不畅精简用词回头诅咒:“滑倒!滑倒!滑倒!”
和上回对付无形之怪一样没有准确的主语必须要集中意念,全神贯注想着目标才可以。
她不够专注,三次里只成功了一次。
“鬣狗”滑了一跤。
言真真:
趁此机会,凌恒带着她冲下了楼梯。
负三楼终于到了!
这里比上面更阴森,更扭曲,更邪恶,空气里都充满了让人不舒服的味道。
怪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小宇宙燃烧,居然没有跟着跑下来,而是挖洞直接从天花板钻了下来。
它像是一只壁虎,灵活地攀住天花板,诡异的触角不断探寻空气里的讯息,重重跃下。
地面震了震。
双方距离太近,跑不掉了。
凌恒慢慢降低速度,贴到墙边,手肘对准玻璃柜猛地一撞,把消防柜打开,从里头抽出了一长卷的皮管。
言真真不等他说,直接拿了灭火器,拔掉保险,对准怪物,把垃圾话和言灵巧妙地藏在一起:“喷你一脸干粉!”
于是,视野一片昏暗,技术无比蹩脚的情况下,她无比“巧合”地正中红心。
“鬣狗”脸上糊了一片干粉,触角受到了极大的干扰。
凌恒趁机抛出软管,将它死死缠住。
怪物狂怒。
言真真拔腿就跑。
她自诩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可没多久就被凌恒超了过去。他伸手盲抓,揪住了她的肩膀,拎着她的衣襟狂奔。
终于赶在断气前跑到了珍展厅。
打火机的微光下,可以看到展厅里有些什么异常,但顾不得仔细观察,言真真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副怪物的画像上。
画框还在,背景奇怪的色彩也在,色块似的怪物不见了。
而更惹人注意的是,画框旁边还有一圈细缝,好巧不巧,四四方方,组合成了一扇门的样子。
言真真愣了下,脑海里一道灵光闪过。
怪物愤怒的咆哮声已经到达门口。
想什么想,别想了,靠直觉莽吧。
她使劲推了推墙,画框所在的那扇门果然被徐徐推开了:“走!”说着,自己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凌恒没有思考的余地,跟着撞了进去。
混乱缤纷的光线在眼前跳跃闪动,不过很快平息,明亮的灯光充盈了视野。入目所及,瓷砖光滑,玻璃柜整洁,犹如现实世界平凡的夜晚。
言真真回过头,看到油画中央有奇异的凸起,此起彼伏,像是怪物在墙皮后面狠狠冲撞,想要破门而出。
随着它的动作,马赛克色块也变深变浅,与记忆中的样子重叠。
当初的预感居然是对的,怪物这幅画说的才不是心理恶念,就是某种怪物本身。只是,她脑洞再大也想不到,怪物就在画里。
那现在是回到现实世界了?
不对。
言真真环顾四周:“我们没醒吧。”
凌恒说:“有人来了。”
她也听到了。
是人的脚步声,不轻不重,走得很慢,半分钟后才走到珍展厅。看到有人在,他似乎十分惊讶:“你们怎么进来的?”
“尤校长。”凌恒认出了来人,眉梢微蹙,“你也在这里。”
“是凌恒啊。”老校长第一眼看的是言真真,而后才认出他,语气微顿,“你们怎么会来这里?怎么进来的?”
言真真抱起手臂:“博物馆对外开放,我们不能进来吗?”
老校长没吭声,负手走到怪物的画前,油画表面的凹凸浮起仍未消失,隐隐约约。
凌恒问:“这幅画是怎么回事?”
言真真觉得这不带劲儿,挤开他追问:“门是怎么回事?”
老校长浑身一震,就差把“有问题”三个字挂脑门上了。
空气奇异地寂静下来。
凌恒向言真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多嘴,开口道:“很晚了,我们想早点回去,校长知不知道怎么离开?”
老校长沉默了会儿,叹息道:“学校门口有扇门,从那里出去就行了。”
“谢谢校长。”凌恒并未追问,拉着言真真快步离开。
博物馆灯火通明,完好无损,仿佛刚才的翻天覆地都只是幻觉而已。他们谁也没有说话,默契地快步跑上地面。
图书馆晚上十点钟才关闭,这会儿本该有许多学生在此自习。
然而,偌大的八层高楼空空荡荡,半点人声也无。
一切昭示着他们并没有离开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