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的语气很强硬,但沙罗却只是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看他,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是谁?”斑又问。
沙罗哼笑一声,说:“斑,你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吧?”
“”宇智波斑的眉心不着痕迹地一皱。他半侧过身,避开沙罗的视线,淡淡地说:“和昨天差不多的状况。”
沙罗挑眉:“那你的意思是,昨天就已经能看见了吗?”
斑侧开头,说:“先别说这个。是谁给你的这张纸?”
沙罗抬头,很不客气地说:“是我自己写的。”
“”斑微愣,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斑才反问道,“是你自己写的?”
“是,”沙罗承认了,上下打量着斑,“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失明了。现在我试验出来了,你的眼睛好的很。能清晰地看到这张纸上写了什么。你之所以烧掉它,不是因为这张纸上有所谓的恶意,只是因为上面写的东西惹你不快了。”
宇智波斑的面容沉了下来。
半晌后,他说:“沙罗,你还真是聪明。”
这句话几乎等于是承认了,沙罗顿时恼火起来,张牙舞爪地开始追问:“斑,你是承认了?你的眼睛已经好了,你能看到东西,但你还在假装失明?”
斑起初没有回答,但在沙罗咄咄的目光之下,他终于叹了口气,点头说:“现在确实是能看见了”
“!”沙罗立刻磨起了牙,恨不得当场把宇智波斑拔成一个秃子。
但她没舍得那样干,就只好气呼呼地在房间里打转,“斑,你竟然欺骗我!啊害我白白担心了那么久。早知道你只是假装失明,我绝对”
绝对懒得管你。
她转了七八圈后,终于停下来了,表情有些复杂地叹了口气:“但你的眼睛没事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宇智波斑的目光一闪,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窝处,说:“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什么也看不见。在和九尾战斗完的那段时间,我一度处在对永久失去光明的自我怀疑中我听父亲说过,确实有宇智波的先人因使用瞳力过度而失明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视力就一点点恢复了。傍晚的时候,就差不多可以看见了。”
沙罗冷哼一声:“我就知道!”
所以,斑才会在那个时候问她“天是不是黑了”,那分明就是宇智波斑已经可以看清天色了!
“抱歉。”斑忽然这么说。
“啊?”沙罗有些意外。
从宇智波斑的口中听到“抱歉”,这可是个绝无仅有的体验。世界上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得到他的低头致歉了。
沙罗怔怔地看向斑,却见他揉着眉心,声音低低地说:“我确实是假装我没有恢复光明。因为我一时好奇如果我向你展现出了弱处,你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的目光轻轻闪烁片刻,他又说:“抱歉。让你担心了。”
沙罗凝视着他,片刻后,重重地撇开了头,以示自己的嫌弃,然后说:“你可真是个笨蛋。”
“不过,我所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哪一天,你真的失去了光明,或者成为了一个羸弱的人,我也会照顾你的。不过,泉奈要是拦着我不让我接近你,那我可没办法。”
她听到了很轻的笑声,那是斑在笑。
沙罗听了,忍不住又小声说了一句:“太蠢了”
两人在旅店吃了早饭,就继续向木叶赶去。这一回倒是不必坐牛车了,斑可以自如地靠自己赶路。
一天后,二人就已经近了木叶,远远的,便能看到木叶村外围的围墙掩映在树木枝冠之间。
“马上要到了”沙罗走在林间,伸了个懒腰,“等回去之后,就先给你找一个大夫,确认你的眼睛是真的没问题了,再去”
“沙罗。”
沙罗的话才说了半,她就被斑喊住了。沙罗侧身望去,却见斑停在原地,正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怎么?”
“在回木叶之前,我有一件事要问你。”斑缓缓上前一步,初春的太阳从新发的嫩叶间照下来,在他的面庞上留下了游移不定的光点。
“什么?”沙罗转过身,“是任务的事吗?”
“不,”斑微微地垂下了目光,语气沉沉,“虽然先前已经说过了,但我还是要再问一次。沙罗,你愿意嫁给我做妻子吗?”
林间安静了下来。
风从远处吹来,柔韧的绿叶慢悠悠地摇晃着,令地上的光点也轻慢地变幻着形状。一只麻雀停在枝稍,歪着头,用漆黑的眼珠子打量着枝下两个奇怪的人。
沙罗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她想抬手,又像是被烫到了,瞬间将手缩回去想转头,又觉得不该移开视线,便继续和斑对视着。
片刻后,沙罗才开口道:“你、你在说什么啊”
斑拨开面前的叶子,走到了离她寸步之遥的地方,低头望着沙罗的发:“虽然容你逃避这一次也可以,但我迟早会问你这个问题的。你愿意做宇智波斑的妻子吗?”
嗡的一声,沙罗的脑袋差点儿直接红得冒出蒸汽来。她发出一串剧烈的咳嗽,强行拉冷了面色,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来:“斑,你可不要开玩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你很清楚,”斑横抱双臂,语气严肃,“我想要你成为我的妻子。这不仅仅是因为家族赋予我的责任,也不仅仅因为你的兄长是柱间,更因为”
“”沙罗目光闪烁变幻不定,“因为什么啊”
“因为我对你有一种无法说清的感情。”斑叹了口气,紧绷的面色略有缓和。他喃喃道,“我之所以以失明来试探你,便是因为我竟然忧虑你会因为我不再强大而离我远去。这样的情绪,是我从未有过的。”
除却家人,他从未对别人产生过这样的情绪,忧虑自己盛年不复后,无法再被对方纳入眼中。这对于自小便凌于人上的斑来说,近乎是一种不可能的感情。
他说不清自己是从何时有了这样的情感的。但他知道,他对沙罗的态度早已改变。从最初的敌视,变为如今的重视与信赖,甚至考虑着将她留在身旁。
斑继续道:“我仔细思考过了。我想将你留在我的身旁,和你一起度过人生。如此,成为夫妇,就是最好的方式。”
很显然,他不是一个会说浪漫情话的人,说不出“你痛我也痛”这样的话来,也不是那种会为了追爱而过呼吸倒在雪地里的少年人。对于他而言,这样的情感表露,似乎已经是最为极限的了。
林间又是一阵安静,沙罗久久没有回应,只是僵硬地站着,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沙罗,你的回答呢?”
顿一顿,宇智波斑侧开了头,说:“即使你不愿意,那也没关系。直接拒绝就好。”
闻言,沙罗目光微乱,低下了头。
她
要答应吗?
这一次,可不是玩笑或者逢场作戏了,不能再敷衍嬉笑而过,或是假装一无所知了,这一次,是认真的求婚。
她喜欢面前这个男人吗?
她愿意嫁给他做妻子,或是打打闹闹、或是互相陪伴着度过余下的人生吗?
沙罗微呼了一口气,脑海中掠过了许许多多的画面。大多数是她与宇智波斑,并肩为伴、共同战斗的回忆,也有些奇奇怪怪的画面,譬如斑的女装,斑的女装,斑的女装,还有斑的女装
想的更多的,则是当自己听到“斑可能会衰弱失明、性命垂危”这个可能性时,心底的不安、忧虑与焦灼。
沙罗攥紧了手,闭上了眼睛。
终于,她说话了:“斑,我”
斑抬起了头。
“我答应你。不过”沙罗咳了咳,表情紧张地说,“我有要求。”
她倒是愿意嫁给斑。
她曾经想过,如果哪天要嫁人,那选择的对象必然也是帅气、有钱、有权势、熟悉的人恰好,斑也符合这些要求。她要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的。但她总觉得自己就这样嫁给斑,有些吃亏。
“要求?”斑微微颔首,说,“无论怎样的要求,我都会答应的。”
沙罗咳了咳,赶紧说:“我现在还没想好,以后再提。”
开玩笑,这种情急之下,想的出什么合理的要求?当然是以后再谈了。
斑笑了起来:“好。”
他的眼底少见的有了情绪,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愉快。
“沙罗,虽说你答应嫁给我了,但是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
就在这时,远方如风一般刮过来一道银色的身影。
“沙罗你回来了啊!!”
是截止目前为止,还以为自家妹妹与斑还是死对头、水火不相容的千手扉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