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没管高衙内,只看着种彦谋:“哟呵,种家后生,这倒是个异类,怎么与我等混在一起啊?你家不是清流,自诩忠臣吗?”
种彦谋拱拱手说:“长辈的事情,我等小辈哪里懂那么多?我与高兄投契,把臂同游,倒也扯不上什么清流浊流,忠臣奸臣的关系。”
童贯“哼”的一声从鼻孔里喷了口气:“说是这么说,谁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读书人惯会阴阳怪气,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媪相何苦为难小孩子!”高俅从里屋走出来,笑着说道:“若不是种贤侄献计,媪相哪里有机会与太师好好清算一笔?”
童贯挑了挑眉毛:“噢?原来今天朝中的种种,都是这小子谋划的?真是有志不在年高,小小年纪满肚子坏水,好!”
种彦谋听得眼角直跳。
这阉人说话真难听,根本听不出来他到底是夸是贬。
高俅笑呵呵地对种彦谋说道:“今日朝中,陛下派遣媪相直去江南,查访那朱勔的不法之事。你可与媪相说说关窍,不可藏私。”
种彦谋点点头,对童贯说道:“朱勔横征暴敛,江南涂炭,百姓民不聊生……这些都是废话。对官家而言,这些不过是朱勔为他效死而已,不是大错。”
童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指着种彦谋对高俅说道:“这孩子说话倒是与那些酸丁不同。”
高俅笑了笑:“往下说。”
种彦谋接着说道:“朱勔有罪,死罪乃是欺君。我曾听江湖传言,朱勔几年前得一巨型太湖石,方圆数丈。此太湖石却未曾听闻发往京师。是朱勔偷偷昧下了,还是因为无处寻觅大船运送,还是担心花石受损?这就看童叔叔的调查结果了。”
童贯看向种彦谋,眼中凶光闪烁:“若是没找到呢?”
种彦谋耸耸肩:“那朱勔更有罪了!为了隐瞒自己的罪行,他将如此的重宝宁可毁去,也不肯奉给君王,这是心存怨望,更是欺君!”
童贯没说话,咂咂嘴,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口茶。
高俅笑呵呵地说道:“种贤侄太急,朝堂之事可不能这么莽撞。”
“不过……”他又看向童贯说道:“帝王心意,吾等臣子不该妄自揣测,不过天子心软,说不定过几年,睹物思情,这蔡京又死灰复燃,那时候你我皆无出头之日矣!”
童贯思之再三,指着种彦谋说道:“那某便让你们种家也来分杯羹,不过王师北上之时,你们种家必须率兵与我同去。”
种彦谋低头抱拳说道:“北上收复燕云十六州,复汉唐旧观,此为祖父夙愿。若是童叔叔真能促成此事,我种家哪怕倾家荡产,也要附童叔叔的尾骥。”
童贯这才满意,拍拍巴掌道:“有贤侄这句话,我就当种师道也答应了,到时候如果他不认账,别怪某批他脸颊骂他不要脸啊!好了,话说完了,某家也忙,先走了!不送!”
高俅也没客气,带着种彦谋和高衙内直接进了书房,开口便问:“今日可曾得手?”
种彦谋还没说话,高衙内已经得意洋洋地跳出来说道:“那还用说?老种出马自然是马到功成,父亲大人您是没看到,那蔡行还说什么他祖父是太师呢,被老种一棍子撂倒,直接捆起来挂屋檐下边,忒解恨!”
高俅瞪了他一眼,又看向种彦谋道:“贤侄莫要理这个东西。你说要造成轰动效果,闹得满城皆知,接下来可有后手?”
种彦谋成竹在胸:“叔父且安坐观瞧,接下来自有好戏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