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换装。

一刻钟之后，一个面容泛黄，身形瘦削，穿着粗布短衣的中年男子走出裁缝铺，微微佝偻这背，好似长年的劳力使得他的背再难以挺起来了，怀里抱着两个包袱，有一个特别的长，还有点细。

言守一这身打扮走在街头上都不显眼，这样的人在城里不少见了，家里的生活大多勉强维持，经常做劳力挣钱，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白凯国的战事都不想找这样的人去当兵，浪费粮食。

言守一在裁缝铺子买了块布和这一套衣服，然后去换衣服，直接趁着没人注意就出来了，这店里生意不错，钱也在买东西时给过了，没人阻拦，大摇大摆的。

他开始在街上转悠，找找云商会在哪儿，等到晚上，再让言顶天找家小客栈住着，顺便打听下消息。

街头好不热闹，两边的各种商铺，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这家的公子，那家的小姐，三三两两的嬉戏谈笑，几个小孩从言守一面前跑过去，他们只有言守一一半的个头，看年纪也就和言守一差不多，说不得还要比他大，但是这就是自己的路啊。

言守一心里感叹，然后将其抛却，开始找云商会。

“哎哟，你这人怎么回事，不长眼么？”一个年轻人撞到了言守一身上，然后对着言守一叫嚷起来。

言守一不管他，继续往前走，手里往包袱里划过一下，放下手里的东西。

那年轻人也没有再对言守一多说，气愤的怕一下衣服走了。

他走到一个街头的巷子口，然后转进去，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打开一看，“切，穷鬼，看他怀里抱着两包袱，原以为有啥好东西，身上钱可能不少，没想到就几个铜板啧，再少也是肉啊。”他往自己腰间抹去，打算将自己藏在腰间的钱袋子拿出来。

嗯？

这年轻小偷心里一空，“我的钱袋呢？这”他恍然大悟，刚才那男子，怪不得他一声不吭的，原来是个行家啊。

他将几个铜板收起来，把钱袋子丢到一个破烂菜堆里，反身去找人。

找谁言守一啊。

言守一心里很开心，这种小计两，自己找玩过不知道多少回了，轻车熟路，无师自通啊，那钱袋子摸起来还挺鼓鼓胀胀的，钱不少哇，嘿嘿嘿。

继续往前走，这快到午时了，该歇歇脚吃个饭了。

旁边的酒楼里传来香味，言守一没去，不符合身份啊，他再街边找了个小摊。

“店家，来碗面，多油啊。”言守一坐在长条板凳上，向着小摊后面的一个做面的大爷叫道。

“好嘞，您稍等，就来。”这大爷看着年纪不小，但是动作利索，揉面团、拉面、下锅、加火，一气呵成。

“客官，您的面。”一个小女孩儿将面端到言守一面前，面上漂浮着清油，这是猪油，言守一以前梦寐以求的东西，也是他吃面时的习惯，要多油，油多了才吃的香，这是为数不多的享受了。

言守一从小竹筒里取出筷子，在桌面上“咄咄”两下，将筷子齐平，也不嫌弃什么桌面不干净之类的，开始大口吃面。

都说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而对于言守一他们来说，这些都没影响，什么情况下做什么事，自己都无所谓，反正目标就那一个，谁敢拦我

旁边的小姑娘有点被吓到了，这人吃的好快啊，就这么点时间就吃完了，那碗里的面在他一口下去就没了三分。

“再来一碗。”言守一舔舔嘴角的油。

小姑娘点头，一步三回头的往灶台那边去了。

“爷爷，那个客人好大的嘴啊”小姑娘向做面的老人说着言守一的事。

“傻孩子，那说明客人饿了，也说明咱家的面好吃，别人喜欢吃，懂不懂？”老人对着小女孩儿教育道：“以后可不要这么说客人，不好。待会儿陪爷爷去配个礼，啊”

不多时，第二晚面好了，这老人带着自己的孙女来到言守一面前，“客官，您的面，这次我又多给您放了些油，刚才我这孙女的话都是戏言，还请客官见谅啊，小老儿赔个不是了。”说着他就向着言守一弯腰拱手，即便他那腰原本就弯下去了。

“妞妞，快给客人道个歉。”这老人推了下小姑娘的背。

小姑娘睁着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着言守一小声道：“对不起”

言守一开始吃面，和方才一样，从满嘴的面里嘟囔出一句：“没事，你们忙吧，多少钱？”

“两碗面哪里值得几个钱，您给个仨铜子儿就行了，呵呵。”老人赔笑一声，然后见别的顾客来了，去招呼着了。

那小姑娘就在这面前看着言守一吃面，背着小手，不知道腰做什么，左看看，右望望。

言守一吃完了，用衣袖擦了把嘴角，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么盯着对方，也不说话。小姑娘被他看的更加无措了，站在那里扭扭捏捏的。

言守一从包袱里取出十枚铜子，整整齐齐的码在桌上，取了自己的东西走了，继续去找商会。

小姑娘看着言守一的背影，然后看着桌上的钱，“一、二、三九、十，十个铜子？多出一碗的钱了。”

她拿着跑到老人那边，抬起手里捧着的钱。

“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