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凉知道,这又是一次自取其辱。
但幸而,她听的多了,早已练就刀枪不入的本领。
“我现在就带和彦离开”
她语气里既听不出失望,也听不出愤怒,抑或是其他的情绪。
这很不文凉,一点都不像是文凉。
文凉该是什么样子的?
在盛淮宁的心里,她是永远都精力无限的小兽,在自己的领地里开心玩耍,而一旦有人试图越过界限,她立马就会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竖起利爪,张开獠牙,即使是刚断完奶,也当仁不让地要朝你呲牙咧嘴。
盛淮宁舔一圈后槽牙,他宁愿她对着他张牙舞爪,叫嚣着“盛淮宁你去死”,也好过这样隐忍温吞。
从后面将她箍进怀里,
“不如今晚留下”
文凉终于爆发,
“你当我是什么?你让我留就留,你让我走就走?”
她咬牙,
“不是嫌我脏吗?那就赶快放开盛少你高贵的手,别沾了污秽”
盛淮宁终于有了一丝久违的笑意,
“伶牙俐齿”
他抱她上楼,文凉全程都在拳打脚踢,到终于将她丢到床上去,两人都累的不轻。
身体刚沾到柔软的寝榻,文凉就已似不倒翁似的爬起,
“傻,混球,王八蛋”
她将床上一切能扔的物件全部朝盛淮宁扔过去,
“我最好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传染给你才好”
盛淮宁抱臂看她发泄,嗤笑一声,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传染你”
文凉一瞬间愣住。
大约是盛淮宁看上去太过于洁身自好,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仔细想想,这世界上的男人大约都是下半身动物,也许在他们看来,跟谁上床都没有太大的关系,说不定吃饭和性也是可以划上对等关系的。
她从床上跳下来,
“那我更不会留下来”
男人擒住她的手腕,一推她,后背触到某扇虚掩的门上,浴室的门随即被打开,盛淮宁围困她在方寸之间,一扯领带,音色撩人,
“我们还没在这里试过……”
文凉像是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不断闪回的片段,像蒙太奇镜头一般跳跃:
幼时她与文栋参加同龄孩子的生日宴,所有的女孩子都被打扮成公主的模样,只有她与文栋,是黑色的西装裤,妈咪说,你们该有男孩子的样子。
十四岁,她第一次喜欢上学校里的男生。
与男生牵手回家,陆可茹拿着棍子追打她足足两条街。
陆可茹说,你没出息,小小年纪不好好念书,却学人谈恋爱,你知不知道将来婚姻会有多苦?
十八岁,在大学里,她第一次遇见楚明凡。
他说,学妹,你好。
阳光里青葱挺拔的大男孩,笑起来的样子让她怦然心动。
她扭伤脚,楚明凡二话不说,背起她便往医务室跑,他那时说,
“小文,我不会让你再受苦,我要好好照顾你一辈子”
她想啊,一辈子这样的长,如果能得到楚明凡的照顾,那也是很幸运很幸运的事情呐。
她那时那样的傻,一句随口说出的烂大街的誓言,也能被她当真。
再后来,是在沈妍姝与楚明凡的订婚宴上,她遇上盛淮宁。
男人捏她的脸颊,
“开心一点,小朋友,人生哪有那么多的苦大仇深”
她不以为然,
“开心一点你就会喜欢我吗?如果不会的话,我干嘛要开心给你看?”
男人朝她张开双臂,
”如果我喜欢你,就能换你开心一点,那我就一直喜欢你”
她明明知道男人的誓言都假,却还是会为着这句话而心潮澎湃。
没有人知道,她五年前,便已喜欢上盛淮宁。
也许是他不动声色帮自己挡在楚明凡面前的时候,也许是他细致体贴为她穿上鞋子,绚丽的阳光照在他的发顶,辉耀的她睁不开眼睛。
她从未试过被人温柔以待,也未曾被人捧在手心。
可是她和盛淮宁在一起的短暂的时光,却叫她实实在在的体会到,在一段亲密关系中,能够得到照顾,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
这些浮光掠影,曾是她生命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却只能被她压在心头,沉积在记忆的海底。
她不敢说喜欢,她明知,先动情的那个总会输。
她一步一步的试探,非要等他走完九十九步,自己才肯挪动那一步。
却不知道,原来上天根本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即使盛淮宁有心走完九十九步。
即使她已经后悔,不想只走那一步,而想要再多走几步。
混混沌沌的从梦中醒来。
略微翻动身躯,类似于被火车碾过的疼痛感立刻袭遍全身。
“嘶……”
文凉不自觉发出抽气声。
“醒了吗?”
男人问她。
睁开眼,盛淮宁已经西装革履站在床边,他低头注视着她,眼眸中不复昨夜的热望,他说,
“醒了就走吧”
文凉眨眨眼睛,似乎意识到什么。
昨天晚上,才是真正意义上的nenighsex。
没有任何情感的交流,只服从于天然的欲望。
她笑,这样也好,既然已经有了决断,那好正免于再去纠缠不清。
她起身,刷牙洗漱,结束之后同时不忘将这些东西尽数丢进垃圾桶。
和彦不久也睡醒,而这时盛淮宁已经离开。
小家伙睡眼惺忪的问道,安卓anzhuang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