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个烈妇。”刘曜感叹道,心中对这名太子妃产生了一丝敬意。
气氛过于悲戚,羊献容不愿意这样,刘曜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应该多些欢乐才是。她知道他待不了多久,便道:“下盘棋可好?”
刘曜摇摇头:“那不就是让你欺负我。”他拉起羊献容:“去外面转转吧,成日闷在家里,又想些不愉快的事情,不如去外面散散心。”
两人来到距离羊府不太远的一条街上,那里东西不多,可常会有些手艺人在此处摆摊,因为周边都是达官贵人,总会有些年幼的公子小姐由下人带着在外面玩耍,他们见到这些捏面人的,耍杂耍的,总会驻足,再缠着带他们出来的人买些有趣的东西。
羊献容很少来这边,因为虽是些小东西,可价格却很高,哄哄那些贵公子还可以,她却是买不起的。刘曜带着羊献容从街头逛到街尾,终于在一个面人摊子前停了下来,那摊主正在捏一只小白兔,手指灵活地动来动去,没多大功夫,一只洁白的兔子便成了形,被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拿走了。
“二位公子,小姐,”摊主抬头望着刘曜和羊献容:“想捏个面人?”
羊献容摇摇头,刘曜却来了兴致,问道:“照着这位姑娘的面捏怎样?这姑娘这般好看,捏出的面人也好看。”说着他将脸抵近羊献容的脸:“我随身带着,好似时时能看见你。”
羊献容害羞了,轻轻拍了刘曜一下。
两人打闹着,那摊主却手上飞快地照着羊献容的模样捏了起来,刚捏出了个型,摊子边上又多了个人,手艺人头也不抬地问:“要捏个什么?”
那人却是带着怒气,责问道:“你二人在干什么?”
羊献容和刘曜回头一看,羊玄之正站在二人身后,怒视着二人。两人立刻停下打闹的手,羊献容怯怯地叫了一声:“父亲”,刘曜则恭敬地给羊玄之行了个礼。
羊玄之看了刘曜一眼,强带着羊献容回了家。羊玄之是过来之人,看得出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他万万没想到,当年纵容羊献容离宫是为了吊上太子那个金龟婿,谁承想,太子死了,而羊献容竟然看中一个匈奴人。
书房里,愤怒的羊玄之二话不说,取了一根戒尺,便没头没脑地往羊献容的身上挥去,他这些日子烦闷极了,自己精心布置了几年,最后什么都没有捞着,羊家继续没落着,没人能够拯救。
书房的动静惊动了孙氏和冯杭,二人前来一看,羊玄之仍旧一下一下打着羊献容,可羊献容不哭不闹,就站在那里受着父亲的打,只有扭曲的表情诉说着疼痛。
冯杭赶忙上前拦住羊玄之,而孙氏则将羊献容拉到了一边。
“丢人现眼。”羊玄之大骂道:“你跟着那个刘曜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以后如何为你说亲?”
“不用说亲,”羊献容毫不服气,堵着父亲的话:“我就要嫁给刘曜哥哥。”
“这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话吗?”羊玄之气得直跳脚,又把怒火对准了孙氏和冯杭:“你们一个当娘的,一个当师傅的,就教出这样恬不知耻的女儿来吗?”
孙氏也不知羊献容怎会说出这样的话,这的确是要不得的,她一手捂住女儿的嘴,自己也急得流出泪来。冯杭看了一眼羊玄之:“有何不妥吗?”
“你……”羊玄之听了这话更是愤怒,他指着冯杭:“想来就是你教坏了她,我怎会信你的话,说她会飞黄腾达,我还一门心思地想让她嫁入东宫,我真是糊涂,纵着你们这一帮人毁了我羊门的清白。”
“羊大人,容儿是你女儿,不是你的筹码。”冯杭怒极,他从未见过如此自私冷漠的父亲:“你做父亲的,不该先为女儿幸福着想吗?”
“幸福?”羊玄之冷笑两声:“便是那个匈奴人吗?我呸!”
“羊大人听我一句,莫要耽误容儿终身。”冯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在羊府呆了几年,实在很喜欢羊献容,生怕这样可爱的姑娘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推入悬崖。
“不用你管,”羊玄之指了指门外:“收拾你的行囊,从今日起不得再踏入我羊家半步。”他又指着羊献容:“至于你,从今日起好好做你的世家大小姐,不许再踏出府门半步,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冯杭愤然离开。
“师傅,”羊献容哭着叫道,追着冯杭跑出了屋子。
冯杭停下脚步,叹口气,拍了拍羊献容的肩膀,说道:“师傅能教你的都教你了,日后如何,全凭你的造化,好自为之吧。”说罢,不顾羊献容的苦留,收拾了自己简单的抱负,离开了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