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临近晌午的时候,平沙号的丰凉生会赶着车队来接货,声势浩大,近来天天如此。
高银阙贴近窗口往铺子里扫了一眼,趁着没人注意,快速闪进屋内。
没想到进自己家的铺子还得偷偷摸摸,她一边感叹情非得已,一边细细观察着屋子里有没有值得留意的事物。
堂内的外间是以往招待商户及登记签字的区域,好几张红木桌子各配着几把红木椅,现在上面都落了厚厚的灰尘。穿过外厅,里间才是办公的地方。
高银阙踏入里间,迎面就见到姐姐办公的大长桌,整齐利落还摆着新鲜的盆花,好似随时在恭迎主人的到来。
门口一排的小桌,码头要紧的人员在这里工作,其中当然包括高玥。某张小桌的配套木椅上摆着一件叠好的墨色细绒披风,腰部的一条暗红色穗子垂荡着。
高银阙拾起那披风粗略一看,是谢兰桡的没错,初春时早晚风凉,它总会出现在他的肩头。她在谢兰桡的木椅上坐了一会儿,而后撇撇嘴,到姐姐的书桌前办正事。
桌面上一摞摞的文册,翻开一本扫了眼,没什么特别。接着开始翻抽屉倒柜子。忙了半天,一无所获,有些气恼。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亮,她还得抓紧回府,家人知道她起得晚,从不等她早饭,长缨也不敢吵醒她,但中饭是一定要到的,不然谁都会怀疑人不在府内,下回再往外遛,可就没那么便利了。再者出府要获得父亲的允准,她也不敢明着违背。
时间紧迫,又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难免灰心,别无他法,只能懊恼着先离开再说。
正这时,突然有道声音打门口边传来,并且人正在往外厅移动过来。
“怎么的,今儿你们家大小姐又没在啊,成天拿个丫鬟应付我,是不是看不起我啊。”一名年轻男子正在找码头接应老头的麻烦。
这娘里娘气的嗓门,高银阙有点熟悉,遂就近钻进姐姐的书桌下方,还将谢兰桡的披风盖在自己身上。
刹时间,一股属于谢兰桡特有清朗的气息将她包围,她蹙蹙眉头直觉鼻酸,无奈时机太不合适,强忍了下去,专注听着外厅动静。顺便想想这熟悉的声音到底属于她的哪位故友。
“那哪是啊,咱们府内最近不是忙的很嘛,您也是知道的,大小姐正应付那些的,实在是抽不开空啊。”
接应老头边说着客套话,边请来人坐下,又从门房提来水壶伺候上茶水,这才道:“我去请高玥小姐,您请稍等。”
高银阙额头一紧,心烦不已。
完了,高玥进来她可就难出去了,外面男人真是触了她的霉头,就差一步,她就不会被堵在屋子里。
年轻男人随身带了个配合高玥交接登记的随从,两人正在说话。
“说实话我很高兴她不在这儿,这说明她们家已经焦头烂额了。你说这高云雅啊,成天装得多么清高不可一世,没少得罪人,看到她倒霉应该有很多人拍手称好。
高家就是一家子奇葩,老大蠢得要命,大女儿和那认祖归宗没几天的二儿子怎么看怎么招人讨厌。
噢,对对,还有他们家那二女儿,逢出门就遮着脸,想必是丑陋得根本没法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