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忽然还想起来院子里还有外人,连忙挣扎着坐直身子,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那树神。
“你还在这瞅啥啊?我要睡觉。”
广莫居无语,迟缓了两秒,想明白她是在下逐客令后,果断飘忽往村正中的大树处去。
闲渔子这一睡,本想睡他个地老天荒,没想到早上却被陈玉儿吵醒了。
“先生,起来了吗?起来了来我们家吃朝食吧。我们寻思着您昨日刚迁过来,家里可能没饭吃。”
闲渔子无语了,起身为她开门,揉揉她的脑袋道:“我没醒也给你喊醒了。”
闲渔子与她一起回了她家,向她母亲打过招呼后,三人落座吃饭。
陈玉儿父亲早年上山没了,母亲与她相依为命,能把她养成这个性子,多亏了她自强自立有德行的人母亲。
“先生尝尝这种咸菜,我们村里独有的,之前张叔就时常带了这些咸菜出去卖,换回来不少稀罕物件。”陈玉儿端上一碟子咸菜来,放在三碗鱼粥中间。
“多谢了”闲渔子道声谢,就着咸菜喝粥。
这野菜鱼粥的味道十分鲜美,虽说比不上之前蹭摸鱼子的饭食,但也别有野趣。
陈玉儿吃饭吃的很快,吃完饭本来想留下来和闲渔子再说几句话的,没想到却被母亲赶去干活说要跟闲渔子说正事。
“先生,您是仙山来的仙人吗?昨晚樗神入了我的梦,他说他见过您了,和您相处的很愉快,说您不是寻常人。”
陈久安迟疑半晌,问道。
闲渔子无奈一笑,喝完碗里的粥,慢吞吞的道:“怎么说…我在一个应该算得上修仙的门派当太上长老,但我不是仙人,和他们的法子也不大一样,我所求的是逍遥无为之道,就是从心二字,凡事从心而为。而那位樗神的道,却是合起来的从心。
话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樗神让我问下…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我们这个村子本身也只能保证自己的温饱,您如果不是仙人不能辟谷的话,恐怕得自力更生…
您会种地不?或者…打渔?您在这生活,毕竟需要吃饭。不过您也不用干太多活,您可以帮衬着我们种些东西出去打渔什么的,当然我听说您学识丰富,如果您乐意的话教导下村中孩子,想必孩子的父母也很乐意让先生去家中吃饭,几顿饭能换来教导也值得。毕竟我们村里的人都是白丁,大字不识一个的。”
陈久安微微低头,沉默了许久,开口道。
她知道自己今天说的话可能不大让别人爱听,但这些事情确实比较重要,不得不说。
“我,种地,草盛豆苗稀,钓鱼,愿者上钩…”
“当然我喝西北风也能好端端的,钓鱼也不是一条钓不上来,只是有时候钓上鱼不会料理,不如我把鱼给你,你们做了的话,容我来蹭蹭饭?改善下伙食?”
陈久安无奈答应了。
不答应还能怎么办?凉拌?
闲渔子喝完粥,正准备问句还能再来碗吗时,陈久安又开口了。
“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听我说一句。我们村子里的张大夫偶尔会外出为我们打听外界事情。
上次出去,撞上战乱,他说外面村子里的人连饭也吃不起,卖儿鬻女,撑不下去的人家破人亡成了流民,或者加入军队,打起仗就是在前面的炮灰。女人也无出头之路,一辈子寄居小院,哪有在这荒山野岭里好。
我们虽然没有荣华富贵,但至少吃得饱,穿得暖,虽然不懂人情世故,但邻里间也能互帮互助,也有比较充沛的资源,也会在外界需要帮助时托张弟带一部分余粮出去救人…
但是我们不敢向外界表露自己的存在,因为我们村里自从到了这后,因为樗神的原因,天生对草木有亲和力,心性也单纯…就连张弟在外界也只说自己是游商。我们一旦为外人所知,必然会给这里招惹祸患…
我知道您云游四方必然不会拘束在这一个地方,只希望您离开后……”
“您希望我离开后不要向外人提起这里的事情?”
闲渔子问道。
陈久安点点头,面色诚恳,眸中带了丝请求:“是。”
“行,我答应了。”闲渔子点点头。
她虽然不知道凡间其他地方是什么样的,但根据她一些隐隐约约的印象,战乱年间的老百姓别说过得跟樗里村一样了,几乎没几个能善终。
人性经不起考验,她又何苦暴露这样一个在别人眼里是宝地的地方去考验人性。
这些单纯的人太可爱了,可爱的让人不忍心打扰。
闻声,陈久安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二人说完要紧的话,陈久安又问了些现在外面的境况,闲渔子就向她告别去钓鱼了,临走前还说要把钓的鱼全给她。
这不是因为俩人看对眼了,而是因为闲渔子一不小心吃了人家三碗粥仨窝窝头。
对此,她只能安慰自己。
能吃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