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谖一脸错愕,刚说了知无不言,过河拆桥啊这是!她咬着牙:“神明在上,王爷你可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本王记得。”危安歌悠然地四下看了看,“可是咱们不是已经从殿里出来了么。”
你!荀谖一口气憋在胸口,内心问候了皇帝一百遍,养大这样无赖的儿子可真是不容易。
危安歌终于笑了出来,他发现自己很喜欢把这好看的姑娘招惹成一只刺豚,她气鼓鼓的样子尤其可爱。
他俯身瞧着荀谖:“裴老头最近成日里往学士府上跑,你就没打听出些什么?亏得他几次夸你聪慧。”
裴文中?这位夫子溪宴上与荀岚聊得甚为投契,近日确实常来常往。
接触多了荀谖才发现风雅学问什么的只是老头的表象,他的真面目相当八卦,下至民间传说上至宫廷密辛无所不知。
他又爱吃,荀谖也时常投其所好研究些新菜哄他聊天。
画卷,画师,危安歌的友人被画卷带走,他正在追查裴禹……荀谖的脑中电光火石灵光乍现,不会吧?
理科女的习惯是看见题目立刻开始求解,她立刻将气恼抛到九霄云外,皱着眉开始捋思路:“裴夫子好像说过前朝画圣魏希安、魏大家有一副传世之作,叫做武陵图。王爷在找这幅画?”
危安歌见荀谖瞬间不计前嫌开始套他的话,连用女儿家娇嗔眼神过渡转折一下都没有,真是既不解风情又现实功利。这是个什么女子啊,他哼了一声不想说话。
荀谖却一点没注意到爷的情绪,她习惯性地踱着步继续想。宸元重视绘画,贵族皆以画为才艺上品,这在古代中国并不多见。难道时空望卷竟是出自宸元?
画圣魏希安在宸元是个几乎被神话的人物,他的一副真迹万金难求。
那副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武陵图更是被说得好像隐藏了世间的一切秘密,基本上就是谁得到了都能心想事成。
江湖人士说那是武功秘籍,文人墨客说那是人间至道,求财的说是藏宝图,求命的说是生死书。
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商界继承人,荀谖本来觉得这东西就是个炒作的手段。因为流传多年从未有人从这幅画中发现什么秘密,到了后来与其说它是藏宝图,不如说是吉祥物。
她也见过一幅的,就是裴文中送给荀岚的见面礼。画的是一位美人临窗而坐眺望远山,根本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而在宸元,这幅画的临摹仿品随处可见,差别不过是工艺的高低。
比如裴夫子送的那幅据说出自魏大家的徒弟之手,完美复刻了真品,故而价值不菲。
这已经算是实在的,还有不少人打着真品的噱头叫卖,但其实谁也不知道真品在哪里。
想到这荀谖心头蓦地一跳,皇家画院!
这么说,裴禹跑到湖心亭……荀谖心中发凉:“湖心亭的画里不会恰好也有武陵图吧?”
“是啊。”危安歌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皇家画院的搞不好是真迹啊。湖心亭早已烧成了灰烬,这武陵图自然也没了。
荀谖沮丧之极呆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从失望到希望,绕了一圈还是失望。
危安歌本是想戏弄一下荀谖的,没想到她如此失魂落魄,心里便有些不忍。
只听他干咳了一声:“不用这么难过,武陵图并不是那能带走人的画卷。”
“啊?那是哪一幅呢?”
女孩瞬间转向了自己,满怀期冀的眼睛因为还没回过神带着一点傻气,像一只亲人求摸头的小动物。
危安歌心头微软,看来她是真的很在乎那位消失的什么阿狸,倒是个重感情的丫头。
“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幅。”危安歌道,“不过我认得能操控画卷的人。”
“你……”荀谖有点控制不住心跳,可想起刚才的峰回路转,她小心地问,“不会是裘禹吧?”千万不要是死了的这个啊。
危安歌无语地瞪着她:“想什么呢?我追踪他是为了武陵图。”
“可是你刚说武陵图不是那幅画卷。”荀谖给绕晕了。
“确实不是,只不过操控画卷的人消失了。他留了一句话人生若相见,再遇武陵春。所以想要找到他和那画卷首先要解开武陵图的秘密。”
原来如此,那还是要武陵图啊。可荀谖见危安歌神色淡然,便试探道:“所以画院的武陵图也不是真的?”
“不笨,”危安歌评价了一句便抬脚朝院外走,“那是我画的。”
这就要走吗,还有好多问题没问呢,荀谖连忙追着上去。
“等等!我……”
她走得急,不想危安歌忽然停住转身,一下子又撞到他胸口。
啊,荀谖捂着鼻子跳开,好痛,酸得想掉泪。
危安歌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第三次了,就这么想对我投怀送抱?”笔趣阁中国jy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