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不敢这样质问危安歌。荀学士这两天已经让这位爷的低气压逼得夜夜失眠,此刻一慌就脱口而出:“王爷稍待,臣去问问,小女也说不定好些了。”
危安歌满意地点了点头,却道:“不必,荀大学士待客吧,有劳荀公子替本王请一请。”
萧素气得血都要吐出来:“王爷难道是要仗势欺人吗!”
危安歌终于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本王是要给亭主一个判断的机会,便是一样游湖赏景也大有差别。”
这里是宸元的地盘,萧素再痛恨危安歌的无耻行径却也无可奈何。他被荀岚劝了坐下,心中止不住冷笑。如此强横唐突佳人,便是跟你去了也不会欢喜!
危安歌只管同荀葛出来,交代了他几句便直接去了荀谖的院子。
荀葛本来觉得如此大为不妥,但见王爷轻车熟路连带路的人都不要,又想起之前的种种,心中倒有几分了然。
荀谖终于明白了虽然跑来运河看孤山是王爷吵到气头上的兴起,请她出来游船却是真的,这会儿正好妥妥地送回去。
这个时代,女子名节宝贵。荀谖本来还担心这样被危安歌带出来回去以后该如何交代,没想到他早就安排好一切。
可见他虽然是怒气冲冲地来“兴师问罪”,却仍是体贴周详地维护着她。
她心中温软,不禁浅笑。
桃叶见了便道:“小姐,总算见着你有一天是笑着回来了。”
危安歌听了也笑,却揶揄道:“哦?亭主这几日玩得不开心么?”
一旁的危进十分无语,他很想说,爷,你也黑了好几天脸了好吗。可惜爷没空注意他。
舟上高挂的如意灯笼烧得正艳。都说灯下看美人,危安歌只见荀谖粉面含嗔去瞪桃叶,真是教人明白了什么叫“淡淡微红色不深,依依偏得似春心”。
他心神微荡,悄悄在袖子下捏了捏荀谖的手,面上却淡淡道:“亭主娇贵,哪里是谁都讨好得了的?本王今后也当更加用心才行啊。”
桃叶听的是王爷一本正经的郑重承诺,荀谖听的却是不正经的甜言蜜语。她忍不住甜笑只好低头掩饰,却见眼前出现了一抹俏生生的青色。
抬头,竟是两个婢女,她们恭敬地拜下,声若莺啭:“奴婢等候多时,请王爷、亭主入船。”
二人同样装束,皆是翠簪青裙。
荀谖忽然想起来了,她们该不会是传说中的乐王府十八青姬吧?没想到竟在这儿见到了。
眼前这两位一个眉似远山,清隽出尘另一个眼若秋水,楚楚有情。可以想见其他的几位必然也是各般颜色,各种动人。
荀谖淡笑,真是忘了祁清的话,花间王爷啊。十八青姬据说都是危安歌踏遍宸元各大花楼乐坊寻来的,今日一见果然美人。
只见危安歌微微皱眉:“你们怎么来了?”
其中楚楚的那位便楚楚地回道:“回禀王爷,是青黛姐姐听说爷要请亭主游船,怕有个万一,船上又没有船娘。因奴婢二人水性皆好,故遣我等前来伺候。”
危安歌看了荀谖一眼,不禁想起初遇那日她跳进水中还能救人,淡淡一笑:“罢了,难得她想得周全。”
小舟顺流而去,一路上危安歌只与荀谖喝茶赏月,谈诗论画,不多时就到达了有溪的渡口。所以等候多时的荀葛荀公子,见到的就是这样一派高雅和谐的游船场面。
危安歌陪着荀谖下船,将她送至荀葛的马车旁,不想萧素竟也在。
危安歌淡笑:“皇子竟还在,不知是与荀公子颇为投缘依依不舍呢,还是怕本王将亭主拐带跑了呢?”
萧素冷淡:“本王与荀学士确实相谈甚欢,蒙他盛情又留了一餐,此刻顺路回府罢了。”
桃叶看得后怕不已,心中连说了好几句阿弥陀佛。
她午后一见小姐不在院中慌地要去报告,刚好遇见荀葛过来找人,安排她到船上候着。后来从危进口中才得知王爷将亭主带走了。这萧素盯得可真紧,幸好是这样回来,不然闹起来可就麻烦了。
荀谖恭敬地向危安歌行礼告退,也同样客气地跟萧素告辞。
危安歌见她刻意端着守礼的架子,心里是好笑又好气。他恨不得将人捉回来怀里,揉捏她一本正经的小脸,可终是昂然负手登船离去。
萧素这才瞧见了危安歌身后的两位青衣美婢,顿时有些瞠目。
但他的十分不屑里还是带了两分服气,你小子可真行!花间王爷果然名不虚传啊,泡妞都还带着妞。
他忽地想起荀谖刚才那不太好看的脸色,顿觉了然。萧素讥诮地一笑转身离去,要是让你这种人赢了真就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