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娘,您别跟我客气,我就是来瞧瞧您,看您退了烧,精神也好了,我总算是放心。”
张八斗趁着她和肖氏说话的空档,跑出去院子里生火熬药,按着她教的法子他昨夜已经熬过一次药,虽然熬出来的药汁不像她说的那样正好一小碗,也没差多少,勉强算是合格。
今日再熬药,便没了昨夜的生疏,他麻利的把药罐放上炉子,看了会儿火,等火势上来,又将火调小一些,这样小火慢熬才更能熬出浓浓的药汁。
苏秋雪在里面和肖氏聊了会儿,肖氏提起张八斗他爹时,语气中也是带着深深的无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了这张秀才,半辈子都过得苦哈哈的,比未出嫁前在娘家做姑娘时还更苦更累。
可到底膝下有个孝顺儿子,肖氏对自己这人生算是满足,只要把儿子养育成材,她心满意足了。
“这原本今年就该送他去学堂念书的,可惜家里这条件终究是差了些,他爹又没时间回家来教他,我寻思着得让他认些字,不然等以后家里有钱让他上学,他却跟不上别人的进度,这孩子性子傲,要是比不上别人,他兴许就不爱念了。”
一提起张八斗,肖氏简直是操碎了心,对于经常在外面瞎混的张秀才反而不是那么在意。
苏秋雪安抚她几句,这日子还得一天天的过,总会越过越好的,有些事情急不来,就像田里的庄稼,拔苗助长只会把那成长中的苗给毁了。
肖氏不明白她说的这典故是何意思,不过大概意思听明白了。
“谁家娘亲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我虽然识不得多少字,可我相公毕竟还是个读书人,这儿子总不能比相公还差,到时要叫人笑话一代不如一代咯。”
这时张八斗端了杯热茶进来,招呼苏秋雪喝茶,听见肖氏又在念叨没能让他去学堂念书之事,他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娘,我跟您说过多少遍了,上不上学堂我无所谓,没钱咱就不上了,我爹给我取这么一名字,难不成我这辈子就真得人如其名,非得才高八斗不成?”
苏秋雪被他这话给逗乐了,当初听到他这名字也是觉得好笑,一听就知道他家当初对他寄予厚望,只是这苗子不知怎么长啊长的就长歪了,张八斗在村子里抓鸡撵狗,上窜下跳跟个猴精儿似的,和他这名字完全不搭。
“胡说,咳咳……你这书早晚得去念,等娘攒够钱,就送你去镇上学堂。”
肖氏坚定的对儿子说道。
这一咳,不知怎么竟咳出一口血来。
张八斗一下冲过去,“娘,你这是怎么了!”
苏秋雪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秦浩玉当初在家动不动就给她咳出一口血来,她从一开始的心惊肉跳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现在见肖氏咳血,俨然要比张八斗镇定多了。
“也许是风寒入侵,伤着了肺部所以咳血,要不还是请李大夫过来再给瞧瞧吧,村里那张大夫的医术水平毕竟有限,跌打损伤找他没问题,稍微严重一点的病他都不太敢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