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阁里,谢倾暖趴在梳妆镜前,满脑子都是祁城笙指天盟誓的画面,还有那句“谢倾暖,你似乎总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她记得,在最后一次,为祁城镜领兵出征的前夕,祁城笙曾经来找过她。
劝告她此行凶险,莫要亲自前往,或许那时候,以祁城笙的敏锐已经从中察觉了不对劲的地方,才会冒险来劝说。
那时舒城失守,敌国十万铁骑直逼西鬼谷,西鬼谷后,四周地势开阔平坦,皆是平原,云城岌岌可危,一旦云城落入敌手,王城危矣!
祁城镜忙于内战,如何能是祁城笙的对手?损耗惨重,唯独她能抽身前往,她怎么肯听!
率军出征,落入圈套!
浴血厮杀导致小产,被人逼入死地,命悬一线!生死关头祁城笙率亲卫而来,见着她如此狼狈浑身是血面色骤变。
那是她唯一一次见到那张云淡风轻的面容上出现类似惊恐和害怕的神色,他将她匆匆交到副将的手中,与血肉之躯死死拦截十万敌军。
离去时,她曾听他无奈的声音传来,透着无尽的苍凉和哀伤,“谢倾暖,你为何总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那声音在耳边回响,与如今祁城笙的声音交叠在一起,等她回过神来,已经是泪流满面。
“小姐,你怎么哭了?”
清苑走进来吓了一跳,连忙蹲在谢倾暖的脚边,仰望着她,迟疑了片刻,问道:“小姐,奴婢多嘴问一句,你不接受二皇子的心意,是因为害怕吗?”
谢倾暖拭泪的动作一僵,扭头看着清苑,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什么?”
“奴婢有次守夜的时候,听到小姐梦里哭着喊二皇子的名字,让他快走……”
她在梦里喊过祁城笙的名字?
“小姐嘴上不说,但奴婢能感觉到,小姐是在意殿下的。”
谢倾暖吸了下鼻子,破涕为笑,伸手戳了戳清苑的额头,“瞎说什么呢?之前你可是很不想我与祁城笙走得太近,今儿是怎么了?收了多少好处替他说话?”
跟在她身边那么久,什么是玩笑什么是真话清苑还是分得清的,抓着谢倾暖的衣裙,认真道:“奴婢先前觉得二皇子的身份太高,小姐必是要受伤害的,自然不愿意。”
“怎么,他现在身份就不高了?”
谢倾暖打趣道,每次见到清苑这老气横秋的语调她就想笑。
“自然不是,而是奴婢看到了殿下的努力。”
清苑一语,仿佛是一棒子敲在了谢倾暖脑门上,让她始终都不敢面对的事情清晰的展露在她面前。
“殿下说的心悦,从不是嘴上说说而已,疫病为小姐试药,打压祁城镜,栖梧苑多方维护,抗旨逗留,相随景州,花林惩治王妃县主,老王爷面前袒露心意求一个机会。”
清苑一口气说了许多,定定的看着谢倾暖,“小姐,奴婢感觉的到,二皇子待小姐之心至真至纯,他若要以妾室之位强纳了小姐,小姐还能反抗吗?”
“二皇子想要得到小姐,有太多的手段和途径,他却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路!”
“清苑尚且能感觉到,小姐,你在否认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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