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韩逍遥,已经牵着茂德向营区外围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了马场门口。
“在这里等我一下,马上出来。”韩逍遥松开手,直接进了里面的值班室。
赵福金心情极为纠结,茫然四顾,这里除了马几乎很少有人经过,虽然见到好几个马夫,但为了不给韩逍遥添麻烦,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来这里是想用马带着我逃出去吗?
可,我不想逃,也不能逃!
算了,等他出来还是直截了当讲清楚,送我回营地住所,接受自己原本的命运吧。
正胡思乱想,韩逍遥牵着一红一白两匹骏马来到茂德面前,将白马缰绳放在她手中说道。
“上马,我带你去看大河!”
嗯?啊!
看河?搞什么鬼啊?
赵福金一头雾水,没动地方。
韩逍遥凑近了问道:“这就是我刚才说的请求,你不愿意?”
赵福金摇了摇头,低着头说道:“我……不会骑马……”
原来如此。
韩逍遥笑道:“他们告诉我,这白马比较通人性,特别温顺,你坐上去我们慢一点就不会有问题。”
说完牵着茂德踩上营门口的石墩,再将她扶上马坐稳,自己翻身跨上红马,手里拉着两支缰绳,带着未婚妻向着不远处的南堤慢步前行。
虽然两人并马而行,但赵福金初次骑马颇有些紧张,且心绪万千,故而默不作声任由韩逍遥带着她登上南堤。
到了堤上,赵福金眼前豁然开朗。
河水浩渺东向,天穹流云悠悠,清风徐来,酷热顿时去了三分,不禁令人心旷神怡。
纵使赵福金满腹的心事,也忍不住露出震撼的神情,河山之壮美,非亲临不得体会。
两人并排而立,安静地注视着北方。
良久之后,韩逍遥用马鞭遥指北堤,缓缓说道:“四个月前的冰雪时节,一位少年不知何故晕倒于堤北荒原,若非流民中的善心女孩将他拖回草窝,灌了几口米汤,只怕就没有后来发生的事。”
赵福金隐隐听到过这样的传闻,似乎与镇北王有关,所以便没有打断对方,认真倾听。
“少年醒来后,忘记了很多事,似乎又记起了另外的事,他实在不清楚此时此地是梦是真。可流民每日只有两份米汤,善心女孩宁可喝水充饥,也要省下米汤救活少年,这份救命之恩令少年深为感动,心里发誓要守护女孩一生。”
“民以食为天,这女孩已经饿了两天肚子,少年便带这女孩姐妹到冰上凿洞捕鱼,为此不得不贿赂巡防的厢兵。但厢兵见财起意,欲强行扣押少年和女孩家人,甚至用女孩威胁少年,最终却被少年设计反杀。”
“了却厢兵的麻烦,却又引来荒原强者的觊觎,甚至欺辱女孩,无奈之下少年亲手将强者斩首,进而组织流民打垮了全部豪强势力。随后,少年建立韩记商会经营获利,购买米粮搭建竹屋,让所有流民不至于饿死冻死。”
“树欲静而风不止,随着韩记经营的扩大,各方势力开始眼红,权贵诱之以利,高官迫之以威,无非想一口吞下韩记以满足其个人私欲。钱财本无所谓,但韩记一旦落入权贵之手,流民必将重新沦为蝼蚁草芥。”
“所以,少年决定向不公平的世道抗争!遂揭竿而起铸犁为剑,将安保转成士兵,迎战四倍于己且武装到牙齿的军队,所幸天佑韩记,一夕之间破了万余禁军俘虏皇子。
再后来,朝廷派出四万大军围剿,但韩记气势如虎不可阻挡!两天时间全歼来犯禁军,更是轻易夺下牧驼岗,逼迫朝廷和谈。”
赵福金越听越心惊,慧心如兰的她自然而然地听出,那名少年便是韩记的首领,便是如今的镇北王。
而如此多的曲折秘闻,非亲身经历又怎能如数家珍?
当她默念姚霄汉的名字,再将其反读之后,赵福金快要晕厥过去。
身边温润暖心的少年,怎么可能是凶神恶煞一般的镇北王?
我的天呐
难怪他不把镇北王当回事,难怪韩记停止了搜查,难怪幻蝶无所顾忌地收留自己,这么不合理的事情,自己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察觉!
“这便是你,赵福金,茂德帝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来龙去脉。而我,便是那个少年,镇北王,韩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