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理也只好硬着头皮出门，去客厅陪老丈人说话，顺手递了一颗香烟。

“你怎么还能抽烟呢！现在什么时期不知道吗？自己什么状况不知道吗？不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吗？”老丈人批头盖脸就来了这么一通，像是两人没要上孩子都是王理抽烟造成似的。

王理闹了个大红脸，讪讪地将递过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把烟装回烟盒，放进了茶几下面的抽屉里。

“爸，我平时不怎么抽，这不是您来了嘛。”王理陪着笑脸，赶忙取杯子给老丈人添了水。

“我也不抽，从今天起，这个家谁也不准抽烟！”老丈人见王理如此说，气消了一半。

“好，不抽，都不抽，抽烟有害健康，戒了好，戒了好。”王理继续陪着笑脸，老丈人霸道是霸道了点，可也是为了自己好，王理忍了。

老丈人抬起眼睛看着王理，像是骡马市场里挑剔的买主盯着待买的牲口一般。王理被看得浑身发毛，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问道：“爸，您这是？”

“看着壮实的跟头骡子似的，怎么就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呢！”老丈人果然拿王理当牲口看，嘴里咕咕叨叨像是为了跟卖家杀价而故意在挑毛病。

艾青在厨房里听着真切，扔下锅具跑到客厅为王理打抱不平：“爸，您从一进门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说什么胡话呢，这生孩子是一个人的事情吗？我们也想要，也一直在想办法，您老骂他有什么用啊！”

老伴也跟了出来打圆场：“老头子你也是，有话好好说嘛。这女婿刚回来，你得让他喘口气嘛！”

女儿媳妇双双出马，老丈头立马就怂了，别过头去不敢吭声。

“王理，家里没醋了，你出门买瓶醋去，顺道把垃圾倒了。”艾青冲王理做了个歉意的表情，顺手把垃圾袋递给了他。

王理心领神会，像是碰到救星似的，赶忙接过垃圾袋小跑着出门了。在关门的那一刻，王理听见岳父怪声怪气地对艾青说：“哼，还怪我不该说，自己也得争口气啊！我从东北带了鹿茸和驴鞭，炖汤的时候放一些，给他补补。不中用的家伙！”

王理在门外憋了很久才迈步下楼，他心里像塞进了一团抹布一样堵得喘不过气来。他快步冲下楼，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再晚一点出门他会被岳父给逼疯的。

就在他走过一楼楼梯过道处时，他发现金毛被关在过道下面逼仄的三角空间里，两只爪子搭在锈迹斑斑的钢筋栅栏里，一脸哀怨地看着他，不停地摇着尾巴，嘴巴里还发出了呜呜的叫音。

王理的头嗡的一声就炸了，金毛怎么被关在了这里？

金毛是王理在办一起刑事案件时捡回来的，当时它的主人都不在了，被关在房间里多天，饿得奄奄一息。王理救了它并把它带回了家，慢慢培养它，最终成了他的得力助手。

每次王理有外勤任务时，他都会带着金毛。金毛也没让他失望，灵敏的嗅觉让它在多起任务中有过出色的表现。王理觉着金毛甚至比队里专业的警犬更加厉害。

最关键的是，艾青也喜欢金毛，小两口在并不宽敞的房间里，专门为金毛开辟了一处温馨的狗窝。自金毛来到家中以后，与他们同吃同住，从来没有在外面待过。

这次倒好，不仅在外面，还被关了起来，还被关在了黑暗狭小的锈迹斑斑的满是蚊虫和跳蚤的三角过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