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章 床边夜话(2 / 2)芒朗世界首页

女皇天幽冰雪边说边把锦衣卫递交的孙朗朗的资料丢进火盆里烧了。

女皇天幽冰雪道“然变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皇室宗室,功勋贵族与新兴豪门彼此利益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推行变法阻力重重,牵涉到朝臣豪族个人具体利益,变法将会受到各方掣肘和反对,朕真的很难!难得孙壮士能支持变法革新,甚抚朕心,朕欲启用黄兴邦为左丞相开府变法,若公子不弃,朕启用你为左丞军督尉,官衔二品,专司新法新政保驾护航公子意下如何?”

“陛下,纵览古今中外,各国变法革新难有成功者,变法革新乃壮士断腕刮骨疗伤的艰难行为,列国人人都打着变法革新口号,往往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最终不了了之,流产和失败!吾自幼读史,唯有商鞅变法最为彻底。每每读孝公与商鞅问答,皆感慨涕零!”天幽冰雪道“哦,你读的文章在哪,可让本宫也一睹为快!”孙朗朗道“在臣心里,陛下要听,臣背出来给陛下听!”

天幽冰雪道“公子请!”

孙朗朗热泪盈眶背道,

………

孝公问曰:“闻子有伯道,何不早赐教于寡人乎?”鞅对曰:“臣非不欲言也。但伯者之术,与帝王异。帝王之道,在顺民情,伯者之道,必逆民情。”孝公勃然按剑变色曰:“夫伯者之道,安在其必逆人情哉!”鞅对曰:“夫琴瑟不调,必改弦而更张之。政不更张,不可为治。小民狃于目前之安,不顾百世之利,可与乐成,难于虑始。如仲父相齐,作内政而寄军令,制国为二十五乡,使四民各守其业,尽改齐国之旧。此岂小民之所乐从哉?及乎政成于内,敌服于外,君享其名,而民亦受其利,然后知仲父为天下才也。”孝公曰:“子诚有仲父之术,寡人敢不委国而听子!但不知其术安在?”卫鞅对曰:“夫国不富,不可以用兵,兵不强,不可以摧敌。欲富国,莫如力田,欲强兵,莫如劝战。诱之以重赏,而后民知所趋胁之以重罚,而后民知所畏。赏罚必信,政令必行,而国不富强者,未之有也。”孝公曰:“善哉!此术寡人能行之。”鞅对曰:“夫富强之术,不得其人,不行得其人,而任之不专,不行任之专而惑于人言,二三其意,又不行。”孝公又曰:“善。”卫鞅请退,孝公曰:“寡人正欲悉子之术,奈何遽退?”鞅对曰:“愿君熟思三日,主意已决,然后臣敢尽言。”鞅出朝,景监又咎之曰:“赖君再三称善,不乘此罄吐其所怀,又欲君熟思三日,无乃为要君耶?”鞅曰:“君意未坚,不如此恐中变耳。”

秦孝公道:“先生两次言三道,虽不合秦国,然先生之博学多识,我已感同身受。嬴渠梁意欲请先生任招贤馆掌事,职同下大夫,不知先生肯屈就否?”

卫鞅仿佛没有听见秦孝公的话,他望着清冷的河面,缓缓说道:“渭水滔滔,河面宽阔,在秦境内无有险阻,乃天赐佳水也。何以秦据渭水数百年,坐失鱼盐航运之利?关中川道,土地平坦,沃野千里,天下所无,何以在秦数百年,却荒芜薄收,民陷饥困?”

景监一怔,生怕卫鞅又迂阔起来,仔细一听,都在实处,便不再言语。秦孝公则不动声色的沉默着,他想听听这个蹊跷的博学之士还能说出什么来。卫鞅也似乎并没有注意秦孝公和景监的沉默,他继续面河问道:“秦地民众朴实厚重,又化进戎狄部族尽百万,尚武之风深植朝野。秦国却何以没有一支攻必克、战必胜的精锐之师?”

景监高兴插话:“先生所问,正是君上日夜所思之大事。先生大计何在?”

秦孝公目光锐利的盯住卫鞅背影,向景监摆摆手,示意不要打断他。

卫鞅转过身来正视着秦孝公道:“方今天下列国争雄,国力消长为兴亡根本。何谓国力?其一,人口众多,民家富庶,田业兴旺。其二,国库充盈,财货粮食经得起连年大战与天灾饥荒之消耗。其三,民众与国府同心,举国凝聚如臂使指。其四,法令稳定,国内无动荡人祸。其五,甲兵强盛,铁骑精良。有此五者,方堪称强国。而目下之秦国,五无其一。地小民少,田业凋敝国库空虚,无积年之粮民治松散,国府控缰乏力内政法令,因循旧制举国之兵,不到十万,尚是残破老旧之师。如此秦国,隐患无穷,但有大战,便是灭顶之灾。君上以为然否?”

秦孝公微微一笑,“如此一无是处,却如何改变?王道?无为?仁政?”

景监看话题已经入港,正在高兴,却听国君话音不对,着急道:“不行不行,那都是亡国之道,先生岂能再提?”

秦孝公摆摆手道:“请先生继续说下去。”

卫鞅神色肃然,“治国之道,强国为本。王道、仁政、无为,尽皆虚幻之说,与强国之道冰炭不能同器。君上洞察深彻,不为所动,鞅引以为慰。”

“然则如何强国?嬴渠梁却没有成算。”

“强国亦有各种强法。魏国、齐国、楚国,君上以为哪一国可堪楷模?”

秦孝公听此一问,精神陡然一振,目光炯炯道:“先生此言,大有深奥。嬴渠梁平日只为强国忧心如焚,心念尚不及此,敢请先生指教。”

“魏国乃甲兵财货之强,齐国乃明君吏治之强,楚国为地广人众之强。目下正在变法崛起的韩国与齐国相类。”

秦孝公喟然长叹,“与三强不相上下,嬴渠梁此生足矣。”

卫鞅笑道:“然则上述三强,皆非根本强国,不足效法。”

秦孝公感到惊讶了。他在求贤令中已经申明,图强的目标就是要恢复穆公时代的霸业,与东方诸侯一争高下。按照这样的目标,达到魏齐楚韩四国的强盛,应当就是满足了。而卫鞅居然说上述三国不足效法,口气之大,当真是蔑视天下。是这个卫鞅不知治国之艰难,还是真有扭转乾坤的大才?他在骤然之间弄不清楚,不妨先虚心听之,于是谦恭的拱手道:“先生之言,使人气壮,尚请详加拆解。”

卫鞅面色肃然,侃侃而论,“前三种强国范式之根本弱点,在于只强一时,不强永远,只强表面,不强根本。魏国在文侯武侯两代是蒸蒸日上,真正强盛,自魏罂称王,魏国便每况愈下。齐国是这一代齐王强盛,之后必然衰弱。楚国则自楚悼王以后,一直是外强中干,不堪真正的一击。即或以目下正在变法之中的韩国而言,也是一代之强,甚至不出一代便会逞衰落之势。此中根源何在?其一,变法不深彻。李悝助魏文侯变法,以废除井田、奖励农耕、兴旺田业为主,疏忽了军制、吏制、爵制、国制、民制之全面变法。齐国韩国则更是粗浅的整军治吏之变法,没有深彻的再造翻新。楚国之变法,因吴起惨死而中途夭折,对旧世族只有些须触动,更休提深彻二字。其二,法令不稳定,没有留下一个国家应当长期信守的铁律。前代变法,后代复辟,根基不稳,必然是兴也忽焉,亡也忽焉。有此两大缺憾,岂能强大于永远?又岂能成大业于千秋?惟其如此,三强四国不足以效法,秦国要强大,就要从根本上强盛!”

秦孝公被这一番江河直下的理论强烈震撼!陡然觉得往昔那笼罩心田的沉沉阴霾,竟是顷刻消散,身心枷锁顿时开脱,心明眼亮,坚实舒坦。他站起身向卫鞅深深一躬,“先生一番理论,当真是高屋建瓴,勘透天下,使嬴渠梁拨云见日,忧心顿去。敢问先生,根本强大,将欲如何?”

景监高兴的不知所以,兴奋的用秦人土语喊道:“君上,该咥饭了!咥了再谈如何?”

秦孝公醒悟,爽朗大笑,“对,咥饭。黑伯,上酒菜,与先生痛饮一番!”

此时已经是黄昏夕阳,深秋的河风萧瑟寒凉,与君臣四人异常的兴奋热烈全然不同。最开心的是景监,他忙不迭的帮黑伯上菜上酒,害得一向整肃利落的黑伯竟是手忙脚乱,车英说他帮倒忙,景监却高兴得哈哈大笑。片刻之间,船菜上齐:四个大黑色陶盆,一盆肥羊炖,一盆清炖鱼,一盆生拌萝卜,一盆生拌野苦菜,另有一坛秦国的凤酒。君臣四人坐定,秦孝公亲自为卫鞅斟满一爵,而后端起自己面前的大爵,“先生高才深谋,胸中定有强秦奇计。嬴渠梁敬先生一爵,望先生教我。”说完,举爵一饮而尽。卫鞅坦然受了一礼,举爵痛饮,慨然道:“国有明君如公者,何愁不强?”

秦孝公叹息道:“君无良相,孤掌难鸣。常盼管仲复生,不期而遇。”

“茫茫中国,代有良才,强国何需借代而兴?”卫鞅慷慨傲岸。

景监兴奋道:“君上,管仲强齐一代,卫鞅要强秦于永远,气魄何其大哉!”

孝公大笑,“说得好!来,再与先生痛饮。”向卫鞅拱手相敬。

………

女皇天幽冰雪道“好好好,没看出来,一个南蛮荒野小镇的乡村赤脚医生一个乞丐的儿子扛包崽,竟然也能背出如此惊天动地之古文,秦孝公,商鞅君臣二选一,孙郎想做哪一个啊?”

孙朗朗道“女王陛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女皇天幽冰雪道“当然实话!但说无妨,朕不加罪于你!”

孙朗朗道“微臣一个做不了!”

女皇天幽冰雪道“哦,大出朕所料,我以为你想做商鞅,难不成你想做秦孝公呼?”

孙朗朗道“孙郎自知之明不具有商鞅之大才,所以商鞅做不了,至于秦孝公是公候王族自幼即锻炼,跟随公父南征北战,深知强国重要性,而臣自幼即习医救人之术,母亲教的都是积德行善之方法,所以仁有余而才不足,加之心慈手善,慈不能掌兵,故更做不了秦孝公,而陛下与孝公极其相仿,可做强大鸣一代秦孝公一般女皇。”

天幽冰雪道“唉,你这小子不是拐着弯骂本宫心狠手辣?罢了罢了,那孙公子说说你自己你觉得你能做什么?”

孙朗朗道“臣充其量也就能做个景监一样的拥护变法的小角色,臣勇武胜过景监,再最多能为陛下和黄兴邦变法革新扫清三国外部掣肘,若论冲锋陷阵臣胜过他!”

天幽冰雪道“好啊,难得孙郎有如此见识,又有如此自知之明,乃难得前锋将才,大鸣只有君臣,将相和,兼收并蓄各类人才,王业才能兴啊!”

孙朗朗道“女皇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