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上古符籍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确确实实只有一张寸劲符的图样。花绘很无语,“其他符呢?” “其他符篆你还没资格看。”书爷傲慢道。 “怎么样才有资格?” “唔……大概制出一万张上品寸劲符。” 她惊呼:“一万张?” “重点是上品好吗?不然就是一万张废纸。” 她低下头,期期艾艾道:“可、可是老画同一张图很无聊呀……”她是喜欢画画没错,但她不太有耐心,这样说不准确,在画到自己满意的程度前是很有耐心的,但之后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书爷不理她了。 她有点委屈,戳了戳书爷的壳。 “对了。” 她眼睛一亮。 “我里面的全是上古符篆,外面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 “……哦。” 上古符篆卖出去容易被人盯上,她只好翻出哥哥给的时水符籍,这是最普遍的一阶符篆。 仔细再看,确实比寸劲符简单很多。 第一遍画,下品;第二遍画,废;第三遍画,上品。 然后就没灵力了。 这样下去不行,即使她能画出更高级的符篆图样,灵力却跟不上,制符的时候灵力起伏都不能太大,别说画到一段断了。 修炼最重要的三大要素:天赋、功法、勤奋。仔细一想,她竟一项也没有达标。 想到了几十年后,哥哥依然风华正茂,而她垂垂老矣,兴奋的心情就被兜头浇灭,本想用符篆换一些厉害法宝,但还是用来换一个功法切实一点吧。 接下来一周,她有了灵力就制符,没有就修炼。经常画着画着,灵力见底了才反应过来,但咬牙撑着把符画完,灵力用到枯竭,痛不欲生,痛的时候发誓下次一定要算好灵力再画符,但每次拿起笔又忘记了。 一边忍痛一边修炼,灵气慢慢一点一点转为灵力才感觉舒坦一下。突然,丹田处仿佛破裂的感觉一晃而过,更多的灵气钻入她体内。 炼气二层。 太好了! 书爷慢腾腾地飘起来,“没见过修炼这么慢的人,天赋差真是无药可救。” “慢吗?” “当然,我的历届主人中,天赋最差的,三个月也从炼气三层修炼到炼气大圆满,更别说那个在一个月内从结丹中期突破到元婴期的自恋狂。”虽然制出第一张符前写废了八百多张黄符,这一点远不如花绘,但它是不会说的。 “他们是和哥哥一样的双灵根?” 书页“啪啪”狂翻,书爷在她的识海中笑得震天动地,“双灵根这种烂大街的天赋居然用那么骄傲的语气说出来,听好了,我最差的主人是天水灵根,其他的可都是异灵根!” “天水灵根……就是单灵根,也就比哥哥好一层罢了。” “蠢丫头,双灵根和单灵根的差距可不是一层,况且单灵根不等于天灵根,所谓单灵根是其中一项灵力天赋最强,其他忽略不计,但天灵根是最纯粹的灵根,修炼起来比单灵根更加事半功倍。”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那我这个五灵根的主人是不是给你抹黑了?” “有自知之明就好。” 她一言不发地闭眼修炼,灵力饱和之后开始画符。这一次,去除杂念,全神贯注。 上品符不是极限只是界限,哪怕画出了上品符,上品符和上品符之间有差距,也没人知道上品符之上是不是还有极品符。 她清楚自己的修炼天赋差,也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是希望和哥哥在一起活得更久。 但书爷的话唤起了她的不甘心。 只有在制符上,她不想输给任何人,她相信自己是有制符天赋的,但这个天赋却被她的修为拖累。 蓝光一闪而过,上品时水符。 “书爷,我要成为你最自豪的主人。” 她来到集市,找了一小块空地铺上布,盘腿坐下,然后将三十张时水符整整齐齐排列其上,一下吸引了不少路人问价。 “五百下品灵石,或者我看得上眼的功法。” “太狮子大开口了吧,一看就是质量不怎么样……” 她不理会。 “五十灵石,不能再多。” 仍不理会。 另一个人道:“我用这本功法跟你换,只要十张符,这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功法,要不是我缺符篆,才舍不得……” “一千灵石,给我两张。”一道声音插进来。 她一手接钱一手交符,“多谢惠顾。” 周围的人这下都明白过来,新来的小子不是嫩头青,占不到便宜,一哄而散。 花绘在心里松了口气。 无论面对什么人都不能示弱,示弱只会让对方觉得她软弱可欺。 她只有炼气二层,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一定要打起十二分警惕。 接下来陆续卖出去五张,三千五百块下品灵石揣在怀里,隆起一大块,旁边摆摊的人和路过的人时不时向她投以异样的目光。 ……今天还是先回去吧。 忽然,面前蹲下一人,披着最普通的斗篷,但抬手间,手腕露出一条系着红色宝石的手链。 是第一个从她这里买走两张符的人。 她立刻警惕起来。 “再给我两张。”说着扔出一个袋子。 是储物袋! 外表看起来只是一个小袋子,里面却有不一样的空间,能放不少东西,她见凌越他们用过。 “灵石不够了,储物袋抵一部分,可以吗?” 她回过神,低头道:“可以。”递上两张符。然后把之前赚到的灵石一点点放进储物袋,虽然努力镇定,旁边投来的视线还是让她坐如针扎。 匆匆收拾了东西回去。 清点了一下灵石,四千五百。那个说灵石不够储物袋凑的人并没有少给她灵石,是看出她的窘境,特意帮助她吗? 以后有机会见到,一定要谢谢他。 但现在她要抓紧时间离开。 用了一个下午画了两张寸劲符,吃了晚饭,抓紧时间恢复灵力,等到子夜,外面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收拾了东西悄悄离开。 先回去秃鸦出没的林子,做完任务就可以回血符门,那里的事情应该差不多平息了。 一直走到天亮,什么事都没发生,她松了口气。可能是她想太多了,说不定在别的修士眼里,这些灵石不算什么,不值得动手来抢。 “小妹妹,看你的去向是阑山,不如一起?” 她猛地一惊,回头看是两男一女三个修士,其中一男一女和她一样是炼气二层,另外一个男的修为比她高,但感觉不会高太多。 “不用,我不习惯和人同行。”她冷着脸拒绝。 女修士笑眯眯道:“我们不是坏人,只是看你一个小孩独自行走,怕你遇到危险,再说这条路只有一个方向,你一个人走和我们一起走并没有区别不是吗?” 确实,这条山路只能通往血符门所在的阑山。这时候说要回头只会显得她心虚,但接下来那么长一段路都要和这几个陌生人同行,她又着实不安。 “结伴同行?不嫌弃的话加我一个。” 逆光走来一个男人,身形高大,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对他们扬手的时候,手腕上的红宝石手链晃动。 花绘心喜,是买符的那个人! 那三名修士警惕起来,“道友修为高强,独自一人上路更快,我们这些人只会拖你后腿。” 虽然同样素不相识,但她从他那里感受过善意,比起这三个主动跟她打招呼的人,对他更信任一些。担心他被这么一说真的一个人走了,忙道:“一起走吧,反正……就这一条路。” 男人哈哈一笑,大步向她走来。 他生得浓眉大眼,看年龄不超过三十,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体格强壮,穿着与一般修士不同的粗布短褂,背上背着一把大剑。 “我叫齐蘅,是个剑修。” 那三人勉强笑着点点头,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 花绘张了张嘴,“花……小花,我叫小花。”仰着脑袋看他,真的好高啊。 “哈哈!”齐蘅拍拍她的脑袋,“真可爱。” 她脸一红,从没人这么说过她,倒是常被爹娘教训太调皮。 五人一行上路。 晚上吃了饭,各自找了地方修炼。 女修士悄悄来找花绘,跟她说齐蘅很可疑,这一带有个变态修士,专门抓她这样的修为不高的女童采补,十有八九就是齐蘅。 “采补?” “见不得人的邪修手段。”女修士频频看向齐蘅的方向,似乎很警惕又很着急,“来,我们带你离开,轻点声别惊动了他。”拉了一下花绘却没拉动,“怎么不走?” 花绘一脸天真地说:“大姐姐你一定误会了,齐蘅哥哥是好人,不是邪修。” 见她不听自己的话,女修士一发狠,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将她强硬拖走,给另两个男修士递了个眼色,悄无声息地往后退。 “唔唔!”花绘捏住藏在袖子里的符篆,正准备发动,身后突然传来豪爽的大笑,“大晚上的这么热闹,做什么呢?” 那三个修士脸色大变,明明刚才还在十米开外,怎么瞬间绕到他们身后了? 花绘趁机挣脱了女修士,跑到齐蘅身边,脆声道:“齐蘅哥哥,大姐姐说你是专抓女童的变态修士,还非要带我走。” “是吗?”齐蘅看向三人。 “一起上!”三人见计划败露,纷纷露出凶光,两个男修士向齐蘅发动合攻,女修士的目标则是花绘。 齐蘅拔出大剑,只轻轻朝他们一挥,隔着七八米的距离,三人的身体瞬间断成两截,鲜血飞溅。 而他们的眼睛瞪大,定格在全然不可思议的惊恐。 血溅到花绘脚边,她头皮发麻,抬头望着齐蘅高大的背影,喃喃:“什么人……” 齐蘅闻言转身,对她露出一口森亮白牙,“我是变态修士,专抓你这样的可爱女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