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桑柔哈哈大笑:“柳大人,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柳桑柔胸有成竹笑眯眯地盯着柳清红,让柳清红心里发毛:“忘了?”
他显然没听懂,他陷入了自我怀疑:“什……什么?你到底在鬼说什么?”
柳桑柔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踱步在柳清红身边,逼近:“柳大人是不是忘了,当年柳某人还是一个小书生,这府邸当初可不是叫丞相府,是一个臭不要脸的小书生看上了东晋高高在上的郡主,死乞白赖地缠着淳于郡主,淳于郡主看走了眼错嫁给了一个狼心狗肺的的小书生。当年这可是淳于王府,淳于王爷年事已高到了西北安度晚年,才把这淳于府当成嫁妆送给了淳于郡主。说句好听的,淳于郡主是下嫁给了一个穷书生,说句难听的,可是穷书生入赘到淳于府!淳于郡主,心慈人善为了让这个穷书生体面赴考,便没有独占这家产,还帮着穷书生打点上下。这不,穷书生刚刚考取了功名,淳于郡主便帮他打点稳坐丞相之位,谁知道穷书生翻脸不认人,刚当上丞相没多久就娶了四房。淳于郡主备受冷落没多久离世了,穷书生带着小妾翻身当了这个府里的主人,改名叫“柳府”,这事儿虽说过去十多年了,京都的百姓也不至于忘记这出农夫与蛇的戏码。我想柳大人应该也不会忘了吧?淳于郡主,也就是我的母亲,这府邸可是淳于王爷给我母亲的嫁妆,何时成了狼心狗肺的穷书生的了?”
柳清红气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上气不接下气,他真是造了什么孽才生了这种逆女!这可是他最不想回想的糗事!当年的确是贪图淳于王爷的势力才娶的淳于郡主,可功名是他实打实考出来的,怎么在外人口里就是他吃软饭?!当初他对淳于郡主的感情不假,二人也可以说郎情妾意,情意浓浓,他甚至很爱淳于郡主的体贴和温柔。可渐渐的身份悬殊和柳清红的自卑心理很快就发生了转变,每当他听到外人都在他面前夸赞淳于郡主他就觉得抬不起头,感觉整个京都城都在戳他的脊梁骨!他明明靠得是才华当上的丞相,怎么在外人眼里淳于郡主的名号比他这个丞相还大?他自卑,自傲,难以忍耐这一切,就故意疏远了淳于郡主,渐渐的娶了四房,甚至觉得天天捧他臭脚的孙氏更讨他欢心,而且,孙氏有数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财,这些钱财可以替他在官场上打点,他可以再也不依靠淳于郡主的势力了,朝中再也没有人说他吃软饭。当初孙氏做的那些,说白了柳清红也算是暗自默许孙氏去干的,不然就孙氏这些手段,他堂堂一个丞相又怎么会看不穿呢?装作糊涂罢了,那只能怪淳于郡主命不好。
可这个柳桑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些陈年旧账,她怎么说提就提!还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如此不给他情分!
柳清红心里十分不爽,脸上也挂不住,尽管柳桑柔说的是事实,可淳于郡主已死,他是淳于郡主的夫婿,自然继承了这套房子的地契。
柳清红瞪着柳桑柔,恶狠狠说道:“不管你说再多,我也是淳于氏的夫婿,她死了,这自然是我的房子,你一个外人无权过问!”
柳桑柔听着哈哈大笑:“那巧了,我是淳于郡主的嫡女,你有的我也有。我不把这里当家,也不拿你们当亲人,你无权轰我,我还可以把这里当驿站,我想住就住,不想住就走。而且我不和你争,我还可以慢慢等,等你死了之后,这里自然是我的,到时候姓柳的我一个不留,全轰出去!”
柳清红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好!好毒一个女子!
老夫人急红了眼,一副老身躯死死扶住咳血的柳清红,哀求道:“桑柔,你这又是何必呢?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赶尽杀绝说这些话?”
柳桑柔对老夫人的尊敬早就喂了狗,可对于这个给过她半分温暖的祖母,她也不至于咄咄逼人:“老夫人,当初是你和柳大人要给我划清界限,当日您可不是这副嘴脸,当日您可曾念我是一家人?你们一个个都怕我连累了柳府,而且我都顺了您的意不再做柳家的女儿,可我没说不做淳于郡主的女儿。这里是淳于府,你们只不过是借住在这里,我不收你们租金就算仁慈了,你们怎么的还在怪我?如果你们觉得我不对,大可以拿着地契到府衙开堂审理,当初我不提这事情完全因为我是柳府的三小姐,可如今我不是了,我不再是丞相府的千金,可我与生俱来淳于郡主的优良传统总不能丢了吧?”
众人哑口无言,老夫人悔不当初默默拭泪,甚至没想过会如此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