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响，待红颜平静下来，明溪才犹豫着问道：“那甜儿……”

红颜眼圈有点红，神情却是恢复如常，目光有些哀伤。

“那是后来的事了……”

那一夜是红颜姐妹俩人生的转折点。

她姐姐艺名倾城，和她温柔腼腆的性格截然相反，是个十分直率爽朗的女子，那晚过后，她变得更加放浪形骸，荤素不忌，来者不拒。

红颜则是看透了风尘之中的残忍、龌龊，一门心思想要逃离，拼命攒钱为自己赎身。

“姐姐告诫我，风尘女子失了身子不打紧，但万万不能失了心，一旦沾染上了情爱，那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将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红颜凄苦一笑，“彼时我还不以为然，可后来我沦陷了，也真的，万劫不复。”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回家的路上，明溪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都是这句话。

泰戈尔曾说过：“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可明溪却觉得，相爱容易，相守难。

灯火阑珊处的惊鸿一瞥，红颜爱上了一个戴着面具的少年郎，她以为少年郎是个普通人，先失了心，后来失了身。

爱情这种东西，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

柔弱腼腆的红颜，为了心爱的男子倾尽所有为自己赎了身，想要清清白白地把自己交给他，她满心欢喜地去找他，却等来了他要成亲的消息。

她这才知道，原来她以为的普通的少年郎，并不普通，是将门虎子而他要求娶的女子也不普通，是金枝玉叶。

人家是门当户对的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于是这场爱情战局，她成了输家，成了外人。

她落荒而逃。

好美的开始，好揪心的结局。

酒不醉人人自醉。

明溪走着走着便歪靠在萧湛的肩膀上，像是失了魂儿的木偶。

萧湛下意识地扶着她，拧眉问，“怎么了？不舒服？”

“嗯。”明溪点点头。

萧湛伸手去探她的脉，“哪里不舒服？”

“这儿。”明溪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心口，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眸流露出哀伤，“好难过。”

萧湛眉心微蹙，“为了红颜？”

明溪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苦大仇深地问道：“你说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爱情都是这样，相爱的人总是无法相守在一起。”

萧湛垂眸看着她，闷了一刻，忽然开口。

“别人或许是这样，我们绝不会。”

“……？！”

明溪蓦地抬起头，一下子碰到了他的鼻尖，两个人的嘴巴几乎碰到了一起，近到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

而萧湛却在这样近在咫尺间，鼻尖往下沉了一寸，准确无误地碰到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