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门到教学楼有一段柏油马路,左侧的一片草地上,草木们都在静静憩息着,等待着将至的三月,春风轻柔的衣摆将其唤醒。
“那边的枇杷树,在五六月的时候成熟。”荼蘼指着右侧行政楼前的一棵倚在墙边的枇杷树,用温和的声音向蓝钟介绍,“想吃的时候随时可以来采上两颗。”
蓝钟点了点头,她似乎并不十分讨厌,她的紧张害怕似乎也少了许多。
“想要先去哪里?”在大门到教学楼的路上,荼蘼向蓝钟问道。
“到哪里……都可以……”蓝钟小声回答道。
“是吗。”荼蘼心不在焉地说,她此时正在仔细打量着蓝钟,捏着下巴的样子若有所思。
蓝钟的个子比她之前在黑暗中依稀分辨出的高度更矮,比荼蘼几乎矮了近一个头。适应了欧洲气候的雪白肌肤很令人羡慕,一头乌黑亮丽的黑发中能看出她平日里确实有花时间打理,但其使用的洗发水所留下的古怪味道却使得荼蘼难以忍受。她的眉毛似“八”字一般垂下,不管什么时候,都像是在妥协。细眉下,两颗棕色中带着些许金黄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感情,或者说,都是被恐惧所覆盖了吧。微微泛红的脸颊,埋在围巾里的双唇,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本不应属于女高中生的可爱。
最令荼蘼意外的,是蓝钟的装束。她本以为,蓝钟作为一个在欧洲有留学经历的孩子,理应在打扮上与众不同一些,然而,眼前这位少女,从围巾到靴子,在荼蘼看来,无一不是小学时代的穿衣风格,偏重于休闲,却使得气质全无。
虽说,鉴于蓝钟的性格,荼蘼可以确定其受到的教育是蓝校长封建古板的教育,但是,蓝校长也应当有对孙女进行过仪容仪表的教育,蓝钟这副奇怪的穿搭,实在令荼蘼感到异样。为了求证心中的观点,荼蘼试探性地问道:
“我没记错的话,蓝校长应该是要在上海出差三年,蓝钟这段时间是和谁一起住呢?”
“我是自己一个人住的,父母也还在国外工作,又没有亲戚在国内,所以只能住在爷爷家里……”
蓝钟说出的话,不管内容是什么,都像是在认错一般,如果布娃娃会说话,那一定就和蓝钟的声音差不多。
荼蘼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