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不庸死了,被人斩断了头颅,如垃圾一般扔在了华都城外的马道上。沙华不敢相信,前几天还活生生和自己分析时局,侃侃而谈的冯不庸,只短短几日不见的间,竟就变成了一具无头的破败尸体。
“死狐狸!死狐狸你怎么了?你给我起来,你他么给我起来你听到没有?不是说要查出真正的幕后凶手为我洛国亡魂报仇吗?不是说要一起荡平这世间的污秽不堪吗?不是说好了,等报了仇之后咱们一起遁世隐居,各自娶一房妻子,还要让咱们的孩子结娃娃亲的吗?你这满肚子坏水的死狐狸怎么能说话不算话?你他么的怎么能说话不算啊?啊?你不许装死,你给我醒过来!我命令你给我醒过来……”
同样不愿相信的,还有刘世千。整个洛国,真正知道冯不庸去了离国的,只有他刘世千一人。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如果早知道冯不庸最后离开前那句似真似假的玩笑居然真的一语成谶,如果……如果当日他死皮赖脸的非要一同跟去不可。是不是,是不是也许结果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啊”
思及此,刘世千双臂青筋暴突,径直抓起站在冯不庸遗体旁哭得梨花带雨的萧珩,将他脚不沾地的高高举起。赤红的眸子仿佛能够吃人的一般:
“说!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哪里得罪了你?怎么就这么让你容不下?你说,你说啊!”
锋利的刀刃直直抵在了脖颈、胸前,发了疯的黑豹子只当没看见,赤红的双眼只死死盯着一脸悲戚之色的萧珩,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刘统领何出此言?我也是方才才知道军师遇害之事。这,怎么可能会是我做的?虽然我与军师相识的时间不比刘统领,可也是自几年前便结下的深厚情谊。平日里我是怎么待军师的,众位自然都看在眼里,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若是可以,萧珩甚至愿意代军师去死!他不止是刘统领的朋友,也是萧珩视之亦师亦友之人啊”
萧珩哭得通红的眼眶不断有泪水滚落,尚带着一丝苍白的面容此时越发显得楚楚可怜。看在众人眼里,愈发对萧珩多了一丝怜惜,对刘世千多了一分不耐。
是以,在萧珩的亲随护卫拿着武器直指刘世千的时候,洛国的许多将士并没有同一时间反向对峙,反而颇为不解或是不耐的看着发了疯一般的刘世千。
“刘统领,我们主上可是将整个梁国都进献给了洛国。更是一心一意帮助洛国整顿政务、军务,竭心尽力为洛国报破国之仇。刘统领说话可要凭良心,更得有根据才好!”
阴恻恻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警告,萧怨手中的剑,在刘世千举起萧珩的瞬间便抵在了刘世千的心窝。若不是萧珩示意他不可乱来,这个刘世千早已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我他么不管什么献国不献国的!我只问你,冯不庸,冯不庸那只狐狸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杀他?啊?”
牙齿被咬得咯吱作响,没有立时扭断萧珩的脖子,已经用尽了他刘世千所有的耐性。别人或许会信了萧珩的这几滴假惺惺的眼泪,刘世千却打从一开始就对这个捧着玉玺兵符跪地献国的梁君没有任何好感。
先时还只是不明缘由的厌烦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后来,却是真真切切的开始讨厌他的存在,他的一切。
无他,自从这个国相来了之后,几乎便整日不离君上的身边。那露骨到就差向全世界宣告爱意的眼神让刘世千只觉得头皮发麻。说也奇怪,之前曼珠还没有揭破女儿身时,也曾和君上过从甚密。他却从来没有那种全身鸡皮疙瘩掉满地的不适感。
曼珠从来不会像这个人一般,小心眼的甚至不愿意君上和其他人多说哪怕一句话。那种像是想要在君上身边围上一圈铁通才好的独占欲,让一旁的刘世千看着都觉得窒息。
“刘世千,你在干嘛?现在不是你胡闹的时候,给我松开!”
沙华的震喝依然没能让刘世千松开紧紧拎着萧珩衣领的铁掌。眼见萧珩脸色越发苍白,抵着刘世千脖颈的剑尖郝然见了一丝血迹,沙华拧眉高喝:
“来人啊,刘世千以下犯上,给我把他拿下。”
“我明白刘统领此时定是悲痛逾甚,一时乱了心神,他一定不是故意的。还请君上看在刘统领只是一时怒急攻心的份上,不要太过处罚刘统领。”华秀huaxiu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