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九里的修士则分了两拨,内门林姓子弟都很闲,聚在庭院里相互吹捧着,显摆着在这次防御战中缴获的战利品,等待祭祀大典的正式举行。
另一拨赐姓子弟忙进忙出,布置着祭祀大典的各应物什。
林绽薇把流云车停得远远的,扯着伊振想低调地走进宗祠。
哪知站在宗祠门口的,都是贱民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平素对上九里的事情贼上心,哪能不知道林绽薇的雌威?
这姑娘凶名在外,近年又作妖,天天梳着一头大波浪披肩发出门,隐然天外村第一女魔头。
所以他俩所到之处,人流自动分开,生生在人群中给分出一条路来。
连锁反应很快传到了宗祠院内的内门林姓子弟,不过他们也只是远远看看,就都窃窃私语不敢正视了。
伊振苦笑,这就是林大小姐平素嚣张惯了的后果啊!
他想起林绽薇的一些“光荣”事迹,刚一分神,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声爆喝:“大胆!谁让你进来的!”
这声音来得突然,仿佛直接炸在鼓膜上,震得伊振神不守舍,浑身一哆嗦。
他正好一只脚迈过宗祠高高的门槛,还没落地,马上被一阵怪风吹了个跟头,朝外面台阶滚去。
林绽薇发现不妙,想要救他,回身却拉了个空。
伊振已经叽里咕噜滚下二十个台阶,背篓里的东西洒了一地,狼狈到无法立刻爬起。
宗祠外面的贱民见这变故,都伸长脖子,朝着门内张望去。
高高的宗祠大门口,出现了一名中年文士,横眉怒目面色淡金,高高在上仿佛天神下凡,威风八面。
林绽薇上前一步,顶撞激将:“对凡人现出法身,二伯好大的威风!”
那文士对林绽薇的形象颇有不齿,冷哼道:“下等奴不得入宗祠,这是规矩!本座向来铁面无私,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林绽薇向来与叔伯关系不睦,一着急连尊称也省了:“林正日!老祖宗要见他,你不让他进,那就去把老祖宗请出来吧!”
她故技重施,搬出林槐荫来拉大旗做虎皮,岂知这文士不像先前母子俩那样好糊弄,根本没有放行的意思。
“哼!祭祀大典马上开始,老祖宗没功夫见你们!”
他顿了顿,又抬头望向广场上乌泱泱,却鸦雀无声的贱民,大声道:“此奴临阵脱逃,已是死罪,本座司职家法,别说是不让进宗祠,就是当众处死也是合情合理,老祖宗来了,也没有理由责怪!”
听他这样说,几乎所有在场贱民都频频点头,连最后一丝怜悯不忍也荡然无存。
伊振四肢撑地,满脸通红。
一开始他是因当着大伙的面栽跟头,觉得难堪和窝囊,现在他却内心满是怒火:“老子是堂堂正正的人啊,又不是畜生,凭什么连个破门都不让进?”
他脑海中好像有出现了两个小人,开始疯狂互怼,左边一个表情夸张:“这能忍?你让贱民怎么看你,让下等奴们怎么看你,你以后怎么在下九里混?”
右边小人却双手下压,劝着:“必须忍,这可是林家二执事,管生杀责罚的大人物,顶撞他的都死得很惨!”
左边:“宁可死,也不能低头!”
右边:“这样死毫无意义!”
左边:“狗屁意义,你这样活着就有意义了?”
右边:“竟无言以对……”
一番天人交战后,伊振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
他双拳紧握,双目赤红,近乎癫狂,向着宗祠大门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