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你们家大人呢?
一点礼貌都没有,听到有人敲门都不会来开吗?
这么大的太阳想热死人啊......”
一张惨白脸上的大红嘴不停张合着,上嘴唇上一层灰白的绒毛,因震动一圈一圈的白粉往空气里弹射。
林昕立马后退一步,总感觉那粉要飞进自己嘴里。
见林昕没反应,这妇女突然伸手去拽她,林昕一个不防没受住力跌倒在门边。
立马从暗处有个身影闪出,林昕忙着打了个手势,那影子又不见了。
“嘿,你干嘛,小小年纪还学会碰瓷啦,老娘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别在这里给老娘装,把你家大人叫出来。”
林昕直接没反应过来,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
林昕扶着门慢慢站起来,腿上的伤口应该又裂开了。
后面两个男人三四十岁的样子,一个梳着大背头,手里拿着一本写着账本两字的册子;一个夹个公文包,剪着小平头。
一起看向林昕,只见那大背头开口道:“小妹妹,看你长得水灵灵的,怎么品德这样不好?”
“就是,我就说长得好看的,心思都不正”
红嘴女人斜着那一双只看得见晕开蓝色眼线的吊销眼瞅着林昕冷笑着说道。
“快把你们家大人叫出来,我们忙着呢,赶紧把粮食税交上来,不交税就叫他去吃牢饭。”
“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没国哪来的家,给国家上税都不积极。
还手艺人呢,我看就是趴在国家身上吸血的吸血虫。林良快出来!”
小平头说着往院子里走去。
“小昕,你怎么在门口?”
大伯娘周菊听到声音从家里赶来。
平时虽说她与温若妯娌关系不算好,但周菊对林昕还是不错的。
她是村里的副村长,家里儿子又是小学老师自是觉得比村里人高一等。
可村里人都注意到自己那个长得无比漂亮的弟妹,看不见她这村长。
“大伯娘,家里来了几个人说是来收税的,我都不认识。”
林昕扶着大伯娘的手边说边往回走。
周菊一听收税的,最近也没村上也没发通知。
去年这时候倒是都交了,听说今年有新的政策,只是村上还没开会,具体什么情况还不知道。
往年也都是村里一起收来交上去,今年是什么人来收的?她也比较疑惑。
“原来是伍领导,张会计呀,是有什么事吗?怎么亲自来了?今天我兄弟一大早就出去上工了,弟妹上街还没有回来”
周菊一看原来是乡里的副领导,便上前问道。
接着把林昕送到椅子上坐下,她本来今天也打算来看看林昕的,不管弟妹有多讨厌,这个小侄女她是喜欢的。
“周村长你今天在家?我们今天就是来登记一下,没别的事情!”
大背头眼神有些闪烁“这是你侄女?这女孩要好好教才行!没什么礼貌!”
大背头看到熟人自是要先把自己的撇清,虽是心虚却要保持气势的。
“我侄女儿没礼貌,不可能,您怕是误会了。”
说小幺女没礼貌,这怎么可能?周菊想都没想就顶了回去。
“大伯娘,他们说是来收粮食税的,我上个月在学校图书室《每日新报》报刊上看到说‘因国家经济得到很大提升,各项指标完成超出预期,广大农业工作者这些年对国家做出了巨大贡献,决定为全国农业工作者减负,取消粮食税。
他们居然上门说要收这项税,难道《每日新报》报道出错了吗?如果是这样我得写封信去给他们提出。”
林昕之前被噪音和那女人尖尖的声音给轰炸得脑了发晕,这就是想趁着国家政策还没出来之前,再加上村民不看报的习惯,浑水摸鱼占老百姓的好处。
“你这小女孩儿怎么能说谎呢?我们什么时候说过?
你要是不改掉这个坏毛病,要是你考上大学我这一关你也过不了,就别想去上。”
说完眼睛看向林昕的试卷。
“是吗?别说我考上你管不了,就算管得了,以你的德行恐怕早就下课了吧!”
林昕抬起眼皮看向大背头接着再说到,“是我说谎还是你说谎,咱们就等着瞧。
我想你们不只来我们这一家吧,纸是包不住火的,你以为这么大个乡镇就没几个热血青年吗?
难道就没人愿意为自己和他人鸣不平吗?老百姓就真的那么好欺骗吗?还说什么坐大牢?
你们要是敢动我家人,拼着这学期不上课,我都去闹闹,看看有没有人管得了你们!
我还要告你们一个故意伤害”说着林昕将裙摆往上提,露出正在流血的伤口。
周菊看着吓了一大跳,又是心疼又是埋怨的说道“你这孩子,怎么才说,你看都流了这么多的血,我去叫你哥赶紧送你去医院......”
说着便转身往家走,去叫儿子来送侄女去医院,还不忘记对几人放狠话“我虽人微言轻,但也不能看着你们欺负我家小孩儿。这件事我会去问乡领导要个公道的!”
几人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程度,这几天收顺手了,失掉了谨慎,现在只想快速脱身。
“今天算是扯平了,我们不计较你的无礼。你考学我也会给你方便,全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知道吗?小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可不行。”
想刚才是有大人在,她才会有这般气势,之前没长辈在的时候不是也不敢啃声吗?
“我们就先走了,你也不小了,怎么会自己把自己摔成这样子?以后小心点!”幸好这会儿在家的人不多,也没人过来围观,等其他人来了就不好了。
伍士渚给其余两人使了个眼色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