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澜语塞,沈恪夺似乎意指她对楚观渺说的那句“沈总人很好”。
江挽澜觉得自己陷入两难境地,她本来只想简简单单在虹港站稳脚跟,却没想到遇见的都是变数。
她有点疲惫了。
“这样,那不如我把你的那份合同还给你,我们两不相欠好不好。”
沈恪夺嗤笑一声,“怎么,在你这里,我是用完就扔的那一种?现在楚观渺对你不错,你就打算跟我撇清关系?”
她没这么打算,如果硬要选一个来当盟友,她一定选沈恪夺,楚观渺这种罪犯完全不会被纳入考虑范围,但她控制不住事态的发展,沈恪夺是不可控的。
“不是,我只是怕楚观渺对我不利而已,他突然对我好本来就很奇怪,现在很多事我都弄不清楚,不想再给自己添更多麻烦。”
“我是麻烦?”
“你不是,麻烦的是我自己”,江挽澜索性坐下来,她真的很累,生活危机四伏,周围没有一个人可信,她的生活早就与平静二字无关。
江挽澜低着头,脸色在医院的灯光下更加惨白,她的头发松松散散挽住,鬓边垂下一缕碎发来,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芒。
她长相有几分妖气,平日里又一贯伶牙俐齿,所以此刻的脆弱反差格外动人。
即便是沈恪夺,也心软了几分。
他走过来替江挽澜把那缕头发挽在耳后,“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活下去,拿到宸宇实业,弄明白杀我妈妈的凶手是谁,把那个人绳之以法,就这样而已。”
沈恪夺又露出那种语重心长的神色,像那一晚他要她学会收敛锋芒时的神色如出一辙,
“你要明白,你一个人,是做不成这么多事的,你必须要选一艘船来乘。”
选他,或者楚观渺,或者楚文姝。
的确,要不是有沈恪夺帮忙,只一个江渝就够她受的,很多时候,只有清醒的头脑并不够,还要有资源,所有和她作对的人都有,但她没有,她只有孤零零的她自己。
江挽澜苦笑,“选一边买定离手?”
“没错,你没有机会后悔。”
“所以我想置身事外。”
江挽澜是规规矩矩长大的好学生,她曾经以为派谁把谁杀掉这种事离她很远,即便是当年妈妈的事,她也存有一丝侥幸——认为是真的意外,直到她撞见沈恪夺出事。
沈恪夺的声音谆谆善诱,“你已经牵扯进来了。”
“我可不可以选楚广源”,楚广源是无害的,慈祥和蔼的长辈,他对她还不错。
“你觉得他的身体还能撑几年。”
江挽澜又陷入沉默,她仍然无法做出决定——或者说,她想自己单开一艘船。
沈恪夺却伸手抚过她青紫的手背,轻声责备她,“你自己拔针也不小心一点,尽胡闹。”
不知为什么,江挽澜清楚沈恪夺这种举动未必带有真心,但她眼眶仍然突然发酸,她又想妈妈了,这种语气只有妈妈才有。
沈恪夺继续说,
“我听说江远山出差了?怪不得江渝敢这么干,你在医院住到江远山回来再说。”
“嗯”,江挽澜仍然低着头,她觉得现在她还是先示弱的好,有时候把疲惫和软弱表现出来也未尝不可。
她另起话题,“你怎么知道楚观渺走了。”
“因为虹港三院是我的产业。”
江挽澜惊愕地抬头,“这样。”
沈恪夺在天华大道的房产和这家医院都并不属于他的公开财产,江挽澜没有查到过。
“工作做完了吗?”
“差不多了。”
“那早点休息吧,我去隔壁睡,有事就叫我。”
“不用……”
“医生跟我讲你心脏本来就有一些问题,这次又有突发的休克,这边离不了人”,说完又笑一笑,“你要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可以选择肉偿。”
她心脏是不太好,常年睡不够导致的,至于沈恪夺的后半句话……
江挽澜就当没听见,“那我去洗脸了,沈总也早点休息。”
“嗯。”
夜里,江挽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沈恪夺对她感兴趣还勉强说得过去,毕竟她也算救过他,但楚观渺……百依百顺的女明星不好吗?为什么要来医院对她鞍前马后?
而且两个人都用的是又打又拉的策略,只不过沈恪夺高明些而已,那么所以,为什么?
江挽澜不认为自己真的有这种程度的魅力,至少现在她没表现出太多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