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章(2 / 2)江湖洗白录首页

“马叔……”

“嘶——你老打断我做什么?没规矩!”马管事怒了,“教你东西你不入耳听!回头啥也不是!”

“不是,马叔,”小厮委屈地一伸手指,“余姑娘好像往西子阁那边去了……”

“什么?”马管事从拐角跳出来,动作太猛,差点儿卡个跟头——怎么和他预想的不一样?这个祖宗喂!

余鱼从善如流地去了西子阁,马管事有点儿慌,纠结地来回踱步,心想不会那么巧吧?平时西子阁白天都没人,她随便逛逛应该也没事。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马管事寻思了半天,还是一跺脚,“不行,我得赶紧去禀告夫人一声!”

说罢连跑带颠地往陆夫人那里去了,小厮讶异地看着马管事“矫健”的身姿,估计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灵活过。

马管事紧赶慢赶,跑了一头汗,却扑了个空,被丫鬟告知夫人去西子园赏花了,打算顺便采点花瓣做糕点。

乖乖老天爷!夫人没事可不会去西子阁,既然去了就是见那人,这不是撞个正着?

马管事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心想今早也没踩狗屎啊?一甩袖子,也匆匆往西子阁去了。

余鱼之前其实来过西子阁,当时并没注意到什么可疑状况,不过今天马管事一番做作的演技,反倒令她对这里生出了兴趣,马管事这个年纪,都是人精了,要东阆苑真有事,他哪会表现的那么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那番举动,多半是为了吸引自己关注东阆苑,越是这样,越说明东阆苑没问题,不怕看。

所以她干脆反其道而行之。

……

这会儿不是逛园子的时辰,西子阁十分安静,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余鱼走近一点,突然听到园子里有细微的动静,虽然很弱,但逃不过她的耳朵,西子阁果然有鬼!

那就不能从大门进了,四处一望,看见院里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倒有一半伸出墙外。

她脚尖一点,轻轻落上墙头,借着树叶的遮掩,幸而今天穿的是见墨绿色的衣裳,隐在树叶中并不显眼,拨开树叶正要往屋里看,脖子上突然一凉。

接着有人捂住了她的嘴,余鱼心里暗叫糟糕,不会是被人发现她在查这件事,瓮中捉鳖了吧!

这时后边的人低声开口,“娘子别出声,还能一道看一出好戏。”

余鱼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心下稍定,要说白玉楼对这件事有兴趣也正常,陆夫人下毒这事乍一看对斩月楼不利,仔细一想却不是。

陆盟主要没死,白玉楼查出真相不但能洗脱斩月楼的嫌疑,还能得到陆盟主的感激,武林同仁的认可;另一方面陆盟主要真死了,虽然跟他们计划的有出入,但斩月楼早晚也是要对付陆盟主的,如今不费一兵一卒还不用负责,也算坐收个渔翁之利罢。

怎么看都不吃亏。

白玉楼松开手,余鱼喘了口气,感觉周围都凉快了不少,大夏天的,白玉楼这爪子跟冰块似的,自带解暑功效,要把他摆在屋子里,估计晚上也不热了,还不化,循环利用,多好。

白玉楼并不知道余鱼已经把他看成了不会化的冰块,笑着问道,“娘子今天去逛街了?可买到什么好东西?”

余鱼想起来什么,往怀里一摸,拿出那个木盒递给白玉楼,白玉楼愣了下,打开看了一眼,似乎没想到她会送自己东西,原本笑起来也总是冰凉的眼神稍微有了些温度,“难得你还惦记着我。”

“我怎么敢不惦记着你,”余鱼捂着嘴,生怕泄露机密似的:“这墨玉簪子是养玉人赵家养出来的,赵家你知道吧?他们养得玉可值钱了,你看这成色,再加上还有养身的功效,少说值个一千两。”

白玉楼把玩着黑玉簪子,笑意盈盈道:“所以娘子是花了一千两?”

“其实不只……”余鱼万分艰难地下了决心似的,“就权当一千两吧,凑个整,现在我把它给你,就欠你九千两了,你记着点儿啊。”

白玉楼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看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笑道:“这簪子值一千两……黄金?”

余鱼的演技不比马管事强多少,绷得很艰辛,怕白玉楼看出端倪,回过头假装看屋里的动静。

半晌,白玉楼在她背后轻道,“还是娘子记着点儿吧,我有时候记性不大好,尤其是对钱这方面。”

这是同意退亲了,余鱼松了口气,一回头,吓得差点儿从树上跌下去,只见白玉楼一头黑发披散在肩上,更衬得脸洁白如玉:“娘子替我簪上吧。”

“我不会……”

“没关系。”白玉楼背过身去。

看在他这么痛快就答应退亲的份上……余鱼皱着脸接过簪子,撩起他的头发。

白玉楼不愧是“冰块”,连头发都是凉凉的触感,黑得过分,像是染了墨色,因为太过顺滑,余鱼费了半天劲才把这么一大把头发拧成个髻,敷衍地将簪子一插了事,“好了。”

发髻扎得有些松,白玉楼下意识摸了一把,余鱼忙道,“别碰,一会儿散了!”

这时西子阁里突然响起说话声,两人赶紧往屋里看,屋子的窗是开着的,从他们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屋里人的下半身。

一个大红裙子和一个天青衫走到窗边。

大红裙子一开口,余鱼就听出是陆夫人,只听她说道,“他都半死不活的了,你怎么还瞻前顾后的,是死是活,还不是你一掌的事,你就不能像个男人?”

天青衫好像强忍怒气,压着声音道:“你还有脸说,都是你做的好事!擅作主张,我都还没罚你,做也罢了,做不利落又来找我,还嫌我不够显眼么!”

天青衫说话的声音与上次百花园的男人不一样,余鱼咋舌——这陆夫人外头到底有多少个人啊!

正寻思着,那边陆夫人却突然咿咿呀呀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