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一南垂眸吃着烤鱼。
不知道是不是刚恋爱,她觉得这烤鱼都有点甜。
还真别说,这鱼肉是深溪里生活长大的,不是人工喂养,鲜美得很。
揣摩人心是何玄白接受集团培训的第一门课,看盛一南心情好,他趁热打铁,“阿南,今年过完年,我带你回何宅见一下我母亲?”
见家长?
“咳咳咳……”
盛一南被呛到,脸颊通红。
何玄白慌乱给她拍背顺气,“有没有被鱼骨头刺到?”
盛一南摇头,腮边的碎发随着动作轻微摇晃着。
何玄白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
盛一南一口气全部喝完,好受多了。
她喝得急,左边嘴角沁出一滴水,滚落到下巴处。
何玄白抽了纸巾给她擦嘴。
她下巴很敏感,被这么一擦,忍不住低下下巴,轻哼一声,下巴条件反射夹了一下他手,又松开。
“这么快就见家长?”她都还没准备好。
“嗯,”何玄白也不瞒她,“十二月份的时候,提到终身大事,我就跟母亲说了我们交往的事情,她说想见见你。”
“她待我很好,我喜欢的人,她也会喜欢的。”
他就是知道,就是这般肯定。
盛一南心里胀起一股满足,被人认可的滋味,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那我要准备些什么礼物?”
这算是答应跟他回去见家长了。
何玄白喜不自禁,抓着盛一南有点油渍的手,亲了亲她手背。
“阿南,我很高兴。我母亲对物质的东西看得很淡,不需要很贵重的礼物,她跟你一样,也爱养些花花草草。”
“是吗?”盛一南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知音,“那我给她种一盆花。”
她的花是在温室棚子长的,不受限于四季天气。
何玄白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小心翼翼问了句,“那要是没种出来呢?”
“那就等我种出来再说,”在种东西这块上,盛一南偶尔也喜欢吹牛皮,“你信我,我肯定能种一盆很好看的花出来。”
她是真的信心满满。
何玄白抿了抿唇,“其实,我们可以买一盆。”
“那怎么行?自己种的比较有诚意,”她跃跃欲试,胡乱擦了一下手,在网上浏览种子,“你说,买什么花比较好?”
她无比兴奋,自言自语说了一通话,何玄白压根插不上嘴。
大半天,才轮到他发言,不抱希望地说了几种野花。
那些野花的生命力比较顽强些。
小祖宗就是小祖宗,胆子就是特别大,选了最难养的,“我要养蝴蝶兰,这个好看,寓意高洁清雅。”
何玄白额头青筋凸起,特别头疼。
她眼睛特别好看,里面水光潋滟,望着他时,特别柔的目光,“你觉得不好吗?”
“……好。”
看来,他得要上点心帮忙了。
盛一南灵光一现,想到些事情,“对了,我之前送你的非洲茉莉呢?”
何玄白头皮发麻,“在随风居里。”
早就死了。
“之前送给你时,有点黄叶,有没有养好?长高了吗?”
“嗯,还好,”何玄白小声敷衍。
千万别说想看。
“我现在能过去看看吗?”正好将余下的烤鱼给福桃吃。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何玄白石化,支支吾吾的模样像极了渣男。
盛一南敏锐地察觉不对劲,“你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声音明明很轻柔,却有种揪贼的咄咄感。
从来没怂过的何玄白,立马怂了,“之前联合烤肉时,我以为你喜欢别人,一时生气将茉莉从二楼甩下去,死了。”
当时也不是故意的,茉莉掉下一楼时,他挺舍不得的。
他模样是少见的乖。
盛一南起身。
何玄白以为她要走,立马从背后搂着她细腰,像犯了错可怜兮兮的福桃,下巴抵在她头顶上。
“阿南别生气,你怎么罚我都行,别跟我置气。”
盛一南抽出他的手,离开他的怀抱,这让何玄白一颗心猛然下沉。
他的恋情不到两个月,就要夭折了?
下一秒柳暗花明,峰回路转。
盛一南正面抱着他,仰头看着他,“你又不是故意的,我生什么气?”
他吃醋,那代表着他喜欢自己。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他也不大记得了。
唯一能肯定的便是,不是一见钟情。
他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天族,当时的确被这国色芳华容颜惊艳到,但谈不上喜欢。
什么时候对她上心?
她生活恣意,身上有着释放不完的乐观,不虚伪,纯粹干净得令人羡慕。
她胆子特别大,敢去他田里偷菜,敢在他头上撒野……也爱闯祸,时常让他头疼不已。
爱是双向性的,单方面的付出绝对不会如此刻骨铭心。
她带给他的感动和惊喜,绝对不少于他对她的付出。
感情在日益交往中叠加,最后变得无可取代。
他曾经怨过,恨过,伤过,兜兜转转三千年,看见她的那一刻,那些痛楚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