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章 疯狂的河卵石(下)(2 / 2)窥唐首页

一切皆以妥当,其后几天发生的事便是顺理成章了,李君羡在令奴仆挑选出合适的河卵石后,于后舍和府内最大的一处水榭前,分别开始铺垫两条卵石路,而秦叔宝也在崔知悌针灸和药草的医治下逐渐有了起色。

鉴于长子呈递了伐毁两处陵园蔓延秦府的林木奏函,很快医治秦叔宝之事满朝皆知,并且李二还亲自来探望了秦叔宝一番。见秦叔宝面色泛出久违的红润,喜兴之余,晋升了长子勋位为上骑都尉,任职亲勋翊卫羽林郎将。

主治医师崔知悌自然不能亏待,顷刻升任为民部员外郎,加之近来长安四周患有骨蒸病①之人越来越多,而崔知悌的炙骨蒸病方在洛阳也小有名气,特批户部整理其病方著书,收入皇家藏馆,一时间崔知悌名声大噪,皇亲贵胄相约者无数。

至于忙前忙后,夜间还要去戍卫玄武门,几乎将007弘扬于大唐的李君羡,除了秦家人感激涕零外,李二也以其勤学医书药典赞扬了几句,并随手赏赐了一些财物,便再无问津。

而崇贤坊内萦娘在接到赏赐的财物后,才知这几日掀动长安风云的竟然是自家郎君,急唤儿郎去请夫君回家。

此时的李君羡还在安仁坊回探病危的驸马柴绍,其子柴令武也是去探望秦叔宝时,才从好兄弟秦怀道口中得知,救治秦叔宝一事,是为李君羡一手主张,想着让其也看看父亲能否有救。

秦叔宝所患风痹其实就是后世的风湿,加之早年征战流血过多,往复循环,以致如今,李君羡一番折腾,也并不能救下其命,最多延长一两年与子嗣共享天伦。而柴绍之病并非此类,宫廷御医都束手无策,李君羡又岂能有救?柴绍自己也知时日无多,并无太多期待。

“三月桃花粉面羞,长安水边多丽人,正为上巳节筹备祓除畔浴活动的民吏行色匆匆,父子二人避道而行,李义协终是忍不住好奇道:“阿耶怎会知晓诸多医方?”

“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零食,多睡觉!”

随口附和间,已是进了崇贤坊,李义协满心欢喜地拉扯着李君羡步入院中,要给父亲一个惊喜,却见水池边一众奴仆正在叮叮当当忙碌不休,近前一看,不正是在铺垫河卵石路。

说时,一身锦绣新衣,被俾子用蔟的萦娘漫步近前,娇嗔道:“瞧你这几日在外为别人家忙得不亦乐乎,连自己家都忘了!此乃协儿对你这做父亲的一片孝心。”

“孝心?”这次轮到李君羡满头雾水了。

但见李义协乖巧解释道:“阿耶忘了此前宝琳兄长言及,后堂偏侧那棵三人抱粗的银杏,遮住了阿耶屋舍光线,以致阿耶旧疮发作,而那银杏太过粗壮,若无巧匠,擅自伐毁,恐伤及屋舍。昨日我与母亲又听闻阿耶以河卵石为翼国公行按跷之法,便想着也在家中铺垫一条河卵石路来……”

闻言,李君羡笑呵呵地抚摸着儿子的发髻:“确是难为你有此孝心了!”

萦娘显然不满意李君羡这般简单的夸赞,忙为儿子周旋道:“自五郎以河卵石为翼国公行按跷之法后,长安深受湿病之苦的富贵争相差遣家中奴仆去成外挖掘河卵石,昨日协儿去时,河堤都挖瘫了好几处,就这些河卵石还是花钱从沿岸刁民手中换来的……”

话言未了,李君羡已然将儿子拉进了房内,嘀嘀咕咕不知言语着什么,继而两人似乎吵闹起来。

于此同时,金城坊内秦怀道小心搀扶着气色红润的秦叔宝,漫步在河卵石路上,心情舒畅的父子二人交心间,秦怀道略有不舍道:“像叔父这般奇思妙想之人,正值壮年,便要致仕回乡,实在可惜。”

望着女墙外正在伐毁林木的奴仆,秦叔宝摸着儿子的小脑袋,意味深长道:“瓜娃!岂有可惜之言?五郎既已偷了为父演练马槊的铁鏊子,怎肯就此离开长安?想来是遇到难事,不得已而为之。”

“那……阿耶作何打算?”

“姑且静观其变,待其有需时,再还了这份恩情。”

言罢,仰面享受这春日的沐浴,心中暗自长吁:长安这滩水,真是越来越浑了……

骨蒸病:现代名为结核病,患者多为面色苍白、身体消瘦、时不时一阵阵发起撕心裂肺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