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前来劝阻,实则说和,不得不说,李淳风这一手算盘打的十分精准,二人各自都有小心思,李君羡不同意都不行。
不过,说到底还是被研究的李君羡所担变故多一点,这就有得讨价还价了。
只见他收敛唇间笑意,诚然施了一礼:“黄冠子不辞辛苦赶来搭救,还帮我部署押送货物,实在感激不尽,但要说助黄冠子修道一臂之力,恐君羡身上所担圣人嘱咐重任,不能全力相助。至于洛阳之行,星象如何,是生是死,皆看天命,我只能说进我最大职责,完成圣人嘱托。”
在李君羡的心中,从安德坊第一次结识李淳风,到如今再度相遇,一直认为其是个腐宅书呆子,俨然是忘却了当日自己是如何栽倒这个看起来少不经事的小道士手上,如今还要以自己作赌注,坐地起价,不知等日后再度被袁李二人联手折腾几近命绝之时,能否明白自己在二人眼中不过是个傻憨憨。
用一句简单的话来说,李淳风才是那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却见他麈尾一扫,神色凝滞:“五郎这是欺小道不敢将两卷书册呈递与圣人啊!”
“是,又如何?”
“看来谶纬兄所说无误,五郎之野心非我二人能窥破,既是如此,小道愿依五郎之意,与谶纬兄联手,帮五郎解决星象、谶言顾忌……”
“如何解决?”这才是李君羡在他二人身上最关心之事,看来袁天罡这个老头子没少摸索自己心里。
略作思量,李淳风回道:“小道虽有不才,但对于星象钻研,敢说大唐无二,而谶纬兄与谶言钻研,亦是大唐无二,他日圣人再提起五郎身上所背负星象、谶言,自是传召我二人问话,如何答复,也就全凭我二人两张口舌。”
“嗯……倒也确是如此!”
沉思片刻,李君羡似乎还是不满意:“如此治标不治本,不知黄冠子能否与袁谶纬联手,将这碍事的星象谶言破解了,好让我从此再无顾忌。”
本以为听闻此言,李淳风会有所惊讶,却见他神色淡然,频频摇头:“小道知晓五郎为星象、谶言所束,一心想要破除其危害,然星象本就如人事一般,因时运转,诸多因素参与其中,变化莫测,偶然为我等凡夫俗子窥得一二,已是大幸,再欲破除,实在太过自不量力了。”
“那谶言之说,总能破除吧?”
“无有应验,何言破除!应验之时,再言破除,岂非为时已晚?”
李淳风此话犹如当头棒喝,让李君羡惊醒非常,正是信则有,不信则无,自己目前与李二的蜜月期之稳固,已非外力可以阻碍,谶言之说,自然而然也就谈不上影响了。他日只要洛阳之行大成,所为谶言也就不攻自破,外人强行破解,反而会使得李二有所猜疑,真是当局者迷也。
悔哉,悔哉!
吃喝作罢,于聚义坛小憩一夜,翌日醒来,日常当空,晴空万里,神清气爽,出去查看山路,暴晒之下,已然能稳妥下山。
聚义坛昨夜早已收拾停当,留下郝呈于密室暂时照顾云,等候解救马从义,再做定夺,李君羡带着数百兵士押赴长孙安业下得山来,看见从盘陀山山脚一路铺向梅花岭,每截由三根原木铺成的木桥,这才明白,数日前,李淳风是如何冒着绵绵细雨,从梅花岭赶过来搭救自己的,真可谓是煞费苦心。
“还挺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