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曳刚一出门，迎面撞上一个男孩，他看了一眼，男孩年纪很小，大概十三、四岁的模样，圆脸小眼睛，浑身也是脏兮兮的。

“狗蛋？”

白曳下意识脱口，记忆里，这男孩叫狗蛋，住在他家对门，小疯子疯疯傻傻，别人都视他如毒蛇猛兽，唯恐避之不及，而这少年却是除了抚养他的老人以外，唯一愿意与他接触的人。

“我出去溜达溜达。”白曳随口道。

狗蛋愣了一下，“石头哥，现在外面好像不太安全。”

白曳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狗蛋道：“听说天炉护卫和治安兵正在城里捉拿暴徒……我刚从‘掘沙场’回来，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回来的时候真的听见枪声了。”

“哦，我知道了，没事，我就随便走走。”白曳点点头，心道：“暴徒？是那两个超凡者吗？”

他正要离去，忽然心头一动，又回过身来，看着狗蛋，脸蛋微红，目光羞涩，扭扭捏捏：“狗蛋儿，我问你个问题嗷。”

狗蛋看着他的神色，怔住了，“啥问题？”

白曳道：“你说……一个人跳起来，左脚和右脚不断互踩，他能飞上天吗？”

狗蛋看着他，皱起了眉头。

白曳脸色越来越红。

良久，狗蛋挠挠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应该……能吧？不过我从来没见过，如果有人能，那肯定有特别大的力气。”

白曳沉默，这和力气大不大有个毛线关系：“你，能不能给哥试一下？”

“好。”狗蛋倒是没犹豫，用尽全力一跳，他跳的没有白曳高，腿脚也没有白曳迅速灵活，几乎是刚一跳起便即落地，根本没有踩踏脚面的时间。

“不行啊石头哥，我做不到啊。”狗蛋试了好几次都不行，摇摇头道。

白曳点点头，“好，不用试了，谢谢你了，狗蛋。”他告了别，转身离去。

看着白曳离去的身影，狗蛋目中有些疑惑，石头哥的每天都有各种古怪想法，他已经见怪不怪。

就在早上，还跟他说，根据他的推测，水可能是有剧毒的东西。

“为什么？”他疑惑。

“因为喝过水的人都得死！”石头哥非常严肃。

狗蛋震惊不已，尝试反驳，“那吃过饭的人也都会死啊？”

“饭里面也有剧毒！”

“那空气……”

“也有！”

狗蛋叹了口气，虽然他知道石头哥并没有暴力倾向，不像其他人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但脑子不太好使的确是真的。

“不过今天石头哥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样，好像不那么呆了？”狗蛋想道，他转身走进了白曳对门的家中。

他家要比白曳大一些，先路过狭窄的厨房，走进简陋的起居室，里面一张土炕，铺着草席，一个穿着破旧的瘦弱中年男人正拿着碗筷，坐在炕上急匆匆的吃饭。

男人抬头看了一眼，“狗蛋回来了，饭都好了，今天做的米饭可香了，你自己吃吧，我得走了。”几口把把碗底米饭残渣扒的干干净净，放下筷子便走出门去。

掘沙场长工不允许迟到，他今天醒来晚了，必须赶快赶去。

狗蛋看着父亲匆忙离去，连一句说话的机会都没给自己，怔怔站在原地，良久后，他走到厨房，掀开锅盖，饭香扑鼻而来。

狗蛋深深吸了口气，将盆里的米饭都盛到碗里，走到门口蹲下，慢慢吃了起来。

即使已将饭盆刮的干干净净，手里的米饭仍不足一碗。

父亲吃的只会比他还少。

狗蛋抬头望着天上亮闪闪的星星，嘴里缓慢的咀嚼，一点点感受着米饭的香气在嘴里萦绕。

白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每一处风吹草动都不放过，不过一路上没碰见、也没听见哪里有枪火打斗。

“这座城市很大，没那么容易碰上。”白曳想道。

沙都虽然是万灵国最贫穷落后的城市之一，但十几万人还是有的。

这时一条河流在星光下泛着点点光辉的河流出现在眼前，彻底融合了小疯子残缺的记忆后，他经过一番整理推测，已经知道这条河的来历。

沙都是一座建立在沙漠上的城市，水资源贫乏，为了解决用水问题，天炉公司资助沙都政府，建造了一条可循环利用的人工河流。

河水没有特意取名，就叫公河，人们日常洗脸、洗澡、洗衣服、甚至洗菜都会来这里，有些渴急了，却没钱购买引用水的人，也不建议喝上几口。

白曳想起在河里看见的尸体，实在不敢想象那些人怎么下得去口。

他停下脚步，看见了自己白天醒来的位置，又仔细环望四周半天，确认没人在这里监视，这才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