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所,漫天大雪无情。
胤禛神情落寞,孤寂的站在大雪纷飞里。
眼前荒僻的小院,年氏曾经被他孤零零的丢在这。
直到她临死那天,还在义无反顾的扫雪等他归来。
胤禛看着扫帚柄已经被磨得锃亮的地方。用手握紧。仿佛将她的纤手握在掌心。
他沉默不语,认真扫雪,从庭院深处到朱门前。
他看见一处明显比别的地方干净的朱门一角,似乎隐隐还能看见她肩膀依靠的轮廓。
门边有很多道整齐的刻痕,他仔细数了数,总共一百一十四道刻痕,正是她被禁足的天数。
“苏培盛!把这座小院里的砖瓦,还有这道朱门,带回贝勒府!”
苏培盛正要回话,却见爷身形摇摇欲坠,竟是咚的一声昏倒在地。
赫舍里家的嫡女赫舍里芳儿,被野狗咬死在一处偏僻的陋巷里。
被发现的时候,野狗们已经将可怜的赫舍里家嫡女啃的支离破碎,肠子淌了一地。
佟家五小姐佟锦珍在做针灸养颜的时候,因为针灸医女操作失误,银针刺入风池穴,当场毙命。
胡翡府邸。
年兮月怀里抱着一岁多的女儿,看着成日里醉生梦死在温柔乡的胡翡无计可施。
一个月里,胡翡已经纳了十七个小妾,甚至取了富察一族的女子为平妻。
自从嫁进胡家,她就成了摆设。
胡翡甚至再也没有碰过她,她觉得自己就像在守活寡,爹娘都与她公然断绝关系。
爹说若非她姓年,她早就该死了。
她活成了孤家寡人,没有娘家和夫君的宠爱做后盾,在百年望族胡家,根本没人看得起她
康熙三十三年,惊蛰时节,红墙彩檐间开出满树繁花。
乌拉那拉逸娴正抱着不足百日的嫡长子弘晖在院里晒太阳。
“福晋,太医那传话,说爷身子不大好”
苏培盛带着哭腔跪在四福晋面前。爷不准他进宫找德妃娘娘,他只能求助于巴不得爷早点升天的福晋了!
乌拉那拉逸娴面色凝重,放下手里的拨浪鼓,瞧了瞧怀里的小阿哥,最后一咬牙。
“苏培盛,把小阿哥抱到爷身边,你们谁都别插手照顾小阿哥,就让他在爷身边哭闹!”
对四爷来说,死才是解脱,活着才是惩罚!
小阿哥就是年糕留给四爷的罪与罚,就让年糕的儿子替他额娘向那薄幸人讨债吧!
这是他欠年糕的债!也是年糕这世上留给四爷的最后牵绊。
年糕她走向死亡,而这个男人却走向前途光明的未来,不公平!
有大阿哥在,乌拉那拉逸娴能笃定,四爷没脸死!
昏暗的房间里,胤禛面容枯槁,十几日水米未进,几乎药石无灵。
耳畔传来婴孩啼哭声,他艰难地扭头,看见一双与年氏极为相似的眼睛。
“哇哇哇哇哇”
小家伙饿的嗷嗷哭,满脸都是泪花,此时竟是伸出胖胖的小手抓住了阿玛的辫子。
胤禛想起他额娘也喜欢揪着他的辫子,眼眶湿润。他轻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