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夕和宋月婷回了房,一旁的宋月婷陪着宋夕用了膳食,看着宋夕仅仅吃了一点儿就放下筷子。 宋月婷诧异:“你就吃这么一点,是身体还没有恢复吗?”又像是想到什么,眼神晦暗又犹豫看向宋夕:“还是因为“我”在这里,让你竟然到了吃不下咽的地步。” “这十来年里,每日的膳食我只能吃下这么多了。”宋夕轻慢慢的用时轻时重的语调说了出来。 “是这样啊。”宋月婷也不再提起。 宋月婷是个很聪明的人,从宋夕这句略带异样的话语,很快就将其联想到宋夕院子总是和她们离得远远地,那么的偏僻远离人群,甚至有些奇怪,也是宋月婷没有勇气探究的。 宋夕院子的事情都源于父亲宋从的吩咐,宋月婷没有勇气去探究,而且她知道自己即便得知了什么,也可能在挣扎中选择对她有利的选项,宋月婷不会损害她的利益去帮助宋夕。 与其揭开了那些难堪,不如就这样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维持表面上风平浪静的美好。 比起嫡母陈舒月,嫡姐宋如媛她们身上总是不经意透露着的高人一等,友好之下隐藏着对宋月婷的厌恶,她们总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却不知道以宋月婷的敏锐早就察觉,只是装作不知道,既然装作一切不知道的样子,能为她获取一些表面上的好处,又何而不乐呢。 可是对于父亲宋从,宋月婷的感情却有些复杂,这个父亲对她来说,曾经喜爱她的生母,也将她捧在手心宠爱过,如今对她虽然不如从前,也却也算不得差,这样构成了宋月婷对其父宋从的复杂心思。 而对于宋月婷面对宋夕的情感则是更为复杂,一方面可怜宋夕如今的处境,却又羡慕宋夕的出生,就算失去父母,也改变不了宋夕良好的出生,在外人的眼里,宋夕是侯门千金,是父亲兄长前侯爷的爱女。 宋夕对所有宋府人都不爱搭理的样子,时常会让宋月婷觉得在宋夕眼里,她们所有的都是一样的,不会因为她们这些人的身份高低产生一丝高看,亦或是低看的想法。 抱着这样的想法,在接触宋夕的时刻,宋月婷仿佛感觉她和其他宋府人是平等的,也弥补了宋月婷内心在出生上的自卑感。 而宋月婷不可能因为宋夕,违抗了父亲宋从的意愿和想法,这也是宋月婷想靠近宋夕,却始终没法和宋夕亲近起来的原因。 宋月婷就站在安全的位置,远远地观望着宋夕,偶尔看久了会想要靠近和触碰,脚下的安全线却提醒着宋月婷,她是不可能为了美的事物而去靠近危险的。 宋月婷始终站在观望者的角度。 原身宋夕不会接受宋月婷偶尔的关心和示好,是处于抗拒排斥宋府之人。 而如今的宋夕亦是不会接受宋月婷的看似善意的关心和示好,从原身和宋月婷简单的接触之中,宋夕已经大概察觉了宋月婷是什么样性格的人,即使和宋月婷交好,宋月婷也不可能为她带来一丝帮助,甚至还会给宋夕带来危险。 待到宋月婷离开之后,宋夕也放下了不自觉的防备感。 不是通过原身的记忆,和是亲身和宋府里这些人的接触,虽然并没有太过深入,可宋夕也算差不多对其他人有了一个了解,唯一难以对付的人恐怕只有宋从,再其次是宋月婷。 宋从的孩子里面,恐怕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到,最像宋从反而是宋月婷,比起宋如媛喜华服,好享乐的傲慢大小姐性子,还有宋夕根本就没机会接触的宋从之子宋书贤,宋月婷的心性反而最像宋从,善于隐忍又有心思算计。 而唯一没怎么能接触的宋书贤,即使心性像宋从或是不像宋从,对宋夕都没有影响,因为凭借父亲宋从的侯府家世,这宋书贤半点水声都没有,基本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再则便是,除了宋书贤换了一个人,否则其一辈子的成就也可能超过其父宋从,除非宋书贤也好运气意外死了个兄长,白白的掉下一个爵位给他。 想到这里,宋夕眸子竟是嘲讽和可笑。 宋夕的心思又转到如何脱离宋府的控制,想要摆脱宋府和宋从的掌控,就必须先接触到侯府外的人。 宋夕的指尖不自觉的轻瞧着茶几,思绪转变到了今日宋氏兄妹身上,这宋瑶仙也许会是一个契机。 那就先从宋瑶仙身上入手,看看到底能不能通过宋瑶仙离开侯府,亦或是先接触到侯府之外。 而一边的宋瑶仙随兄长宋房方,一同拜别了宋从夫妇,上了来时的马车,回了他们家在京城的一处府邸之后,府中没了外人之后,宋瑶仙才和兄长宋房方谈起宋夕。 “哥哥,我总觉得此次宋侯府里,见到夕姐姐的气氛总是有些怪异,而且那些宋府里的下人,对夕姐姐的称谓都是喊她“夕姑娘”,若是亲近的丫鬟这样喊倒也无错,可是随便一个下人都是这么称呼夕姐姐的话……”话语中剩下未尽的语,宋瑶仙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夕堂妹的处境大概不怎么好,虽然宋二叔是夕堂妹的亲叔叔,可夕堂妹的父亲时叔叔生前和如今宋从相处之间本就不亲近,夕堂妹和宋二叔一家生活在一起,恐怕难免会有一下寄人篱下的尴尬和难堪。” “好在如今我们也在京城内,也好照料一下夕堂妹,也不像身在苏州触手难及,帮不了夕堂妹什么,甚至连她的状况也不而得知。”宋房方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安慰道。 “瑶仙你也别太忧愁,若是想见你夕堂姐,便去宋侯府寻她,或是邀请她来家中。” “嗯嗯,哥哥我知道了,你也别担心我,快点下去休息吧。”宋瑶仙被宋房方开导之后,眉间一扫忧愁,顿时开朗起来。 “今日还真是累啊,坐了这么久的大船才到京城,又立刻赶去了宋侯府,总觉得只要一碰到床榻就能立刻睡着了。”宋瑶仙轻轻的活动了一下身子骨,又恢复平日里古灵精怪的活泼样儿。 “那就快去洗漱,然后好好的歇下睡一觉。”宋房方眉眼温柔,眸子宠溺道。 待到妹妹宋瑶仙离开之后,宋房方想到宋夕的事情,脸色看起来不如方才轻松,微微的戚着眉像是在想着一些什么。 比起宋瑶仙,宋房方察觉到的问题更多,在面对任何问题的时候,宋房方从来都是以最糟糕的角度来看待和思考问题,宋房方甚至已经想到了,在和宋侯府发生冲突,到底如何保全自身和达到保全宋夕的目的。 虽然宋房方的爷爷是族老,可却也不能随意无理由的插手族人的事情,而且宋从这一房如今早就成了位高权重的“宋明侯”,怕是起了冲突,吃亏的未必是宋从。 看来此时还得从长计议,为了宋夕得罪宋从和宋侯府似乎并不合算,可是宋夕之父宋时曾经对他们家多有恩助,就算如今不得罪宋从和宋侯府,宋房方也未成想过和宋从亲近,那么一来,日后迟早也是会得罪宋从的。 这么一来,还是先让妹妹瑶仙去宋府接触宋夕看看,若是这位夕堂妹过的还算好的话,就暂且不与宋从发生冲突为好。 而到了京城里安顿下来的宋氏兄妹发现,根本无法立即去再去探望宋夕,接连的几日里,宋房房和宋瑶仙皆被琐事缠身,忙来忙去的应付着其他的事情。 而宋房方无非是接触同届科举同年,拜访一些父亲曾经交代的人家,还需再好好温习功课。 而宋瑶仙这边,一是忙于府邸琐事,丫鬟婆子的管理,还有就是京城女眷的来往之礼,已经打探了解她的夫家情况。 而没等宋瑶仙来京城几日,宋瑶仙定下亲事的京城那户人家,也赶紧下了帖子,请宋瑶仙和其兄长宋房方一同前往。 宋瑶仙定下亲事的那户人家,是京城里的一户书香世家李氏,族中多是读书人,为官者,而宋瑶仙定下的正是李氏旁支的嫡长李明正。 要说两户人家隔得这么远,究竟是怎么定下这门亲事的,这还得从宋瑶仙的父母和李明正的父母提起,宋瑶仙的父亲和李明正的父亲恰好是科举的同年,只是他们之间原本也不熟悉,而后来宋瑶仙的父亲娶妻林氏,李明正的父母娶妻邱氏,林氏与邱氏都是苏州人,而且又是邻里关系,父辈多加交好,这也促使了她们闺中之蜜的关系。 林氏与邱氏嫁人之后,夫君又恰好是同年,一来二往之间,李明正的父亲李其年和宋瑶仙的父亲宋却只也熟悉起来,两家的愈发俞亲近,后来林氏生下了宋瑶仙,遂两家人便商议定下亲事。 只可惜宋瑶仙出生没多久之后,李明正的父亲李其年的调令便下来了,原本是从京城派往苏州为官,如今到了时候,便要回去京城了,所以两家这些年便改为书信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