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不想管这些糟心糟烂的事情,要不是和这个小女孩有些渊源,他酒足饭饱后该是提着鸟笼去找些乐子。
“他不完全是向你示威。”
浅浅不忍心去看,耳边那低沉的哀嚎不绝于耳,让她颤抖。
“姐,穷就是罪,你改变不了什么。”浅铭拉着她的衣角。
这样的事情,在县城从来没有断过,浅铭自己就遇到过。
穷就是罪。
就因为穷,就跟蚂蚁一样,任人蹂躏,瘦弱的男子身上没有多少肉,铁链子打在他身上的声音更是让浅浅牙齿打颤。
没有任何理由,就因为穷?
浅浅伸手入怀,摸着手弩,她想给那官差一下子,二叔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
“杀官如同造反,周家没有一个人会活,你二婶,安安,婉婉,还有我们三个,都会死,我死过两次了,不怕死,但是你两个妹妹,你的弟弟怎么办?”
二叔的声音很小,但浅浅身后的小胖却听个真切。
小胖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满脸恐慌。
“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从来没有现在,迫切的想要改变自己看到这一切。
只是因为穷,就活该被打的皮开肉绽吗?
在一片寒冰入骨的冷意中,她缓慢的松开了握着手弩的手,点了点头,静静的等着,等那个姓王的官差打累了,离开了,才上前。
除了她没有人上前,好似发生的一切都习以为常了。
地上散落着一个纸包,纸包已经破损严重,漏出来的是晒干的中药,男子满脸都是血,他挣扎着跪趴在地上,颤抖的一根一根的捡起来,小心的吹着草药上面的灰尘。
身上的衣服也被抽开了几个口子,真的是皮开肉绽,她只看了一眼,就再也没有看。
“谁生病了?”
“我的妻子,女儿。”瘦弱男子语气低沉,好似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起身。
二叔见状,对小胖拱了拱手,才拉着马缰绳带着浅铭走了过去:
“一起去看看吧。”
镇子的最西边,一个比牛棚好不了多少的茅草屋,男子带着药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到正中间是用石头围起来的灰烬堆,瓦罐就在灰烬堆上面,也是石头支棱起来的。
浅浅觉得之前自己的家就已经够穷的了,没有想到还有更穷的,说家徒四壁都客气了,这家,连四壁都不完整,床也没有,只是稻草铺上地上,上面睡了两人,脸通红,明显高烧。
“娘子,小七,药来了,很快就好了。”
“二叔,浅铭,你们出去吧。”浅浅轻声道:“多有不便。”
她径直走向躺在稻草铺上的两人,摸了摸额头,烫的厉害。
“高烧,先退烧。”她不懂医,如果在前世,只能送医院抢救了。
而现在……浅浅没有理会男子,让二叔从马车上拿下盆,买来用来和面的,又撕下几片布,去打了一些水来。
只能先物理降温了。
“二叔,去请个大夫来吧。”浅浅把布丢在水中。
二叔怔了怔,为了一个陌生人,值得吗?他们又不欠这家子的,买面也给钱了。
“去吧,二叔,不然我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