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娘在夸你。他跟你离婚他后悔了，是不是？”

王枣倒水去了，又回屋来。

“这大武松、小武松的被小姑子小姑爹、叔叔婶娘吵得你爸睡不好吃不好，拿不定主意，最终吵死了。”婆婆对王枣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妈，你别再像咱爸一样过度操心操劳。”

“我也会被吵死的，这是规律，这是人生。不过我争取小操心，你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

王枣：“我保证不闹。”

婆婆：“媳妇耶，你也不是个善角色，你也真是不容易。你是来翻天的，来抢世界的，你也是有道理的。欢迎你来咱家帮助咱家做大做强做成一个一流的好家庭。”

王枣：“你家能人多，俺安心算做个小媳妇算了。”

婆婆：“你别装做可怜相，谁也少不了你的份子，胖子跟着你沾光呢。”

王枣去厨房干活了，这真是干不完的活，生活竟是这样分分秒秒地度过去。午后她还要给夏甲送去午饭，小崽在学校吃午饭，胖子在单位吃午饭。这夏甲骄傲，他嫌医院的伙食不好。这女人挺強挺能好胜，她觉得她该去给夏甲送午饭，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送去有意思。”

“王枣么，过来一下吧。”婆婆在轮椅上叫喊着。

“来啦……不，我在选豆角，边选边念吧时间来不及啦。”

“这几天我血糖高，眼睛看不清字了。”

王枣：“知道啦，不就是念书吗，要念哪本书？”

“《太古和其他的时间》”

王枣：“从哪里念起？”

婆婆：“第一页，‘太古的时间’，”

王枣：“前天不是念过了吧。”

婆婆：“又忘了，记忆老是不好的。”

王枣：“你听着……”

“太古是个地方，它位于宇宙的中心。倘若步子迈得快，从北至南需要一个钟头的时间，从东至西的时间也一样，但是，倘若有人迈着徐缓的步子，仔细观察沿途所有的事物，并且动脑筋思考……”

婆婆：“你这是背出来的。”

王枣：“不成吗，背出来的不成吗？”

婆婆：“关键是你没把心思放在这样上面，你在想着一个人，想一件事……好啦，晚饭后再读……陪我读上一年半载的，就像陪张姐读书一样，我的好媳妇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