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一哄而散,见所有人都出了院子,他赶紧跟身后的两位兄弟打了个招呼:“你们跟我走,保护我”
那两人皮肤黝黑强壮的汉子一看老大如此紧张,似乎知道这次的事情似乎不太妙了,于是他们立刻给枪支上膛,一脸严肃地跟在他的身后。
颜穆钻进了破庙里,封上了庙门,三人齐力挪开大佛,佛像的下面竟隐藏着一条暗道。
他领着两个手下钻进暗道,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望了一眼,隔着纸糊的门扇,他似乎看见了一道模糊的人影逼近。
“一旦你有见到僧侣打扮,带着帽兜,形象介于武僧和武士之间的人出现在难陀莲区附近,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身材臃肿的老板坐在阴影里吐云吐雾,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那还是颜穆第一次问道雪茄的味道,刺激而辛辣,但他却不敢扇也不敢咳嗽。
因为他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老板给的,包括枪支弹药,他能在众多难陀莲区的混混里脱颖而出,也是因为老板看重了他的狠辣和不大的年纪。
“切记不要跟他们产生任何冲突。”
“明白了,”颜穆点零头,但他仍想不明白为何老板就为了这件事,还要再扶植一支势力:“您为什么不亲自派人去做这件事?”
“知道什么疆君子勿视吗?”老板沙哑地笑了笑:“只要你真的没做过,别人再怎么查也查不到你的头上。”
颜穆本想以老板的实力连违禁的枪支都能轻轻松松拿的出来,又何必怕一群肉体凡胎的和尚,但他还是忍住了。
可下一句老板的话却让他打了个冷战。
“放心,我只是提前做下些准备,那些和尚不会那么快就来的,运气好的话,你这个头领的位置还能在待几年。”
谁知道这一等就是十二年。
开什么玩笑就好像那些家伙一来,自己辛辛苦苦打下聊江山就要不保了一样。
颜穆咬牙,但他的双腿还是很诚实地继续逃命,他安慰自己只不过是去给那个老板通风报信,到时候如果那群和尚敢追来,自己一喷子直接送他们去见尊!
三人从一家佛具店再次溜到霖面上,大街上的人流熙熙攘攘,颜穆刚松了口气,眼角却瞥见了一道穿着藏蓝色袍子的人影。
见鬼!
那人带着帽兜,稍稍抬起头,露出了白净圆润的下巴。
颜穆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拔腿就跑!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这么恐惧,是因为老板的话语还是因为对方的神出鬼没,哪怕是腰间别的枪也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安全感,三人冲入人流,然后一个转身溜进了巷子里。
“你留下,在这里看着!”
一名枪手被吩咐留在了巷子口,而颜穆和另一名同伴继续朝深处跑去。
巷子里是那种老式的胡同楼,七扭八拐的却有很多隐藏的出入口,但不知为何,颜穆能肯定不管自己怎么躲,对方找过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你在这里留下,遇到可疑的人直接开枪!”
颜穆三步两步地跨上楼梯,用钥匙哆哆嗦嗦地打开了门。
一间厨房连着一个卧室,连厕所都没有,不到二十平米的屋子,却是平民窟常见的宅子。
他三步两步扑进卧室,从抽屉的夹层里取出了那张藏了十二年的纸条,拿起床头的电话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下去。
该死!该死!
他按错了键,只能重头再来,但他再准备拨号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枪声。
砰砰砰!
但枪声很快便消失了,也不知道是枪手解决列人,还是被敌人解决了。
颜穆以一个敏捷的姿态滚到了靠门贴墙的墙壁上,汗水顺着他的鼻梁滑落,他摒住呼吸,手里紧握着那柄猎枪,从他的视角刚好能看到电话旁的相框。
相片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灰,但依稀可见一张三口之家的合影,儿子骑在父亲的肩膀上,母亲搂着丈夫的胳膊,笑容腼腆而幸福。
刚才他不是照着纸条上的数字按错了,而是下意识按成了自己家的号码。
明明是这么难过的时候,他偏偏笑着哭了出来,他早就知道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现在就到了他替老板抵命的时候了!
那该死的老板不肯直接与那群家伙有接触,于是这才有了他这个“难陀莲区最大的地痞流氓”的诞生,白了他只是一个传话筒,就像核辐射的保护服,老板拿他来垫烤肉,但他不是铁壁子,而是一张吸油纸,被火一燎就没了。
但老板却能安然无恙。
他明知道这结果却没有任何怨言,因为这是他当初的选择,要唯一有什么不甘心的地方大概就是没把前两赚的钱转进家里的银行卡里,他这辈子已经烂在难陀莲区了,可他不希望儿子跟自己一样没出息。
那笔钱就是留给买房子的,现在谁都知道学区房重要,有了学区房儿子和老婆也就能彻底摆脱在难陀莲的生活了,至于剩下的钱老婆会不会再找一个新的丈夫,他倒是无所谓,只求继父能对自己儿子好一点
来了。
颜穆听那脚步越来越近,颤抖着给枪上了膛,凶狠的目光再度坚定了下来,他还有一搏之力!在如此近的地方没人能挡得住散弹枪的覆盖,哪怕是罗汉他也能喷成筛子!
那些孩子听过的故事没错,他是真的杀过人,那个富豪就是他献给老板的投名状!
他回想着第一次杀人时的经历,熟悉的热血再度涌遍全身,猎杀的快感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像只鬣狗一样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朝着走进房门的那道身影举起了枪!
“去尼玛的!!”他大吼着扣动了扳机。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