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需要一身新袍子了。”

当昭妤将臧禾那件已经破破烂烂的青蓝色袍子拿出来的时候，离离舟挑了挑眉道。

岑梓宁也深以为然地点零头，这件经历过血和硝烟洗礼的衣服像是被烧焦的窗帘，很显然已经可以“寿终正寝”了，穿着这身袍子参加活动，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太体面。

“就这件吧，我穿着习惯。”臧禾接过叠得整整齐齐的长袍，在摸到兜里那沉重的物件儿的时候，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使烛台还在。

“好吧，但你待会儿可得离我远一点儿，不然你身上的跳蚤恐怕要跳到我身上。”离离舟故作嫌弃地用手在口鼻前扇了扇，但在臧禾颤颤巍巍下地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上前托了他一把，结果这个动作触及到了他背部的伤势，导致他疼的呲牙咧嘴。

“还是我来吧。”昭妤看着这对“难兄难弟”，只感觉有些好笑，在她的帮助下臧禾顺利地换下了病号服，穿上了信徒的袍子，其间不免见到一些隐私的部位，岑梓宁自觉回避，两人虽然有些脸红，但都表现的镇定自若。

臧禾先是对昭妤道了声谢，不禁朝离离舟好奇地问道，“你又是怎么伤着的？”

离离舟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再“就等你这句话”，他先是在好朋友面前吹嘘了一番自己的功绩，而后自豪道：“我感觉功德金身已经被我塑造了六七成了，顶多再有两年的时间我也能塑造出完整的功德金身，然后开始行者的晋升仪式了。”

“薇星大师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臧禾羡慕道，要知道离离舟之比他提早一年加入密修会而已，这般飞快的提升速度足以羡煞一群使徒。

“其实也多亏了黑日这次的袭击。”离离舟嘿然：“许多跟我一样参与了这次拉颂保卫战的使徒都得到了不的提升，如果再多来几次，估计密修会还能再多出几名新的行者。”

灾难不仅仅会带来伤亡和牺牲，同时也在缔造英杰，行者就是这般抗压能力极强的途径，越是到危难关头，便会有愈多的行者顶着压力横空出世，挑起大梁。

这次黑日对拉颂的袭击既是灾难也是机遇，那些活下来的使徒便是最好的例子，他们普遍不仅修为获得了极大的提升，更是在磨砺中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你就不能盼点好的。”昭妤冷哼一声：“你们这些家伙实力提升倒是心满意足了，可又给我们巫医带来了多少伤病号？整个营地里的巫医连轴转，都已经三没合眼了！”

离离舟连忙告饶。

在营地里最不能惹的人不是资深行者，甚至也不是藏地大师，而是巫医，这群将身心全部奉献给行者的白衣使是所有人最值得尊敬的对象，他们的地位十分超然，虽然不插手营地中的事物，身份却足矣媲美资深行者。

而作为除了上师以外唯一能跟尊对话的人，众巫医之首的巫祭，平日里钻寻生命法印”，除了上师的传唤以外他从不轻易示人。巫祭居住在密修会最神秘的地方，在行者心中是神话一样的存在。

臧禾心里确实有些羡慕，像这样的机遇可遇不可求，要么顺流而下，要么逆流而上，离离舟这次英勇的表现至少为他挣得了三四成的功德金身，同时还为他赢得了宝贵的实战经验，可谓是平步青云。

而自己确也收到了一些功德反馈，其实倒也不少，但跟离离舟完全没法比。

尊在降下功德这方面既是吝啬的，也是慷慨的，祂们从来不会在你做好事之前预支“工钱”，但也不会过后拖欠你半个铜板，事到如今臧禾一共只收到过两笔功德，第一笔是摩西德彰伏诛的时候，第二笔则是在三前的清晨，那时拉颂的人民还沉浸在灾难过后的茫然之中，而他还在睡梦里。

当时刚苏醒过来的他感受着体内忽然充沛起来的功德之力还有些茫然，以为自己在睡着的时候被高人醍醐灌顶了，直到他看见电视机里播报的“被拐卖儿童被找回”的新闻，那颗扑通扑通跳动的心，才安稳地沉回了肚子里。

现在的他离开始塑造功德金身还有些距离，但这些本钱也足够让他有资本“挥霍”，不少法印对他解锁，想要施展那些幻想中的法术也不再是不可能的事。要不是这段时间一直躺在病床上，臧禾真的想找个地方试试能不能用水之印施展“大坝谁修哈”。

昭妤也换上了巫医的服饰，四人一起结伴通过白驹传送到了冈底斯山脚下的地脉回廊，岑梓宁在前面用照明印为他们点亮脚下的坡路，臧禾边走边问道：“话今是哪位师兄要成为行者了？”

“是陆昂师兄。”离离舟回答道：“据其实他早在一个月以前就已经迈入了圣贤的门槛，只不过当时他还没有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禁咒，得不到藏地行者的头衔正好又赶上他师父幽祖大师的牺牲，于是他随着斩业和夜叉队一起赶往落伽城，直到这次拉颂遇袭，他才终于完善了自己的禁咒。”

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圣峰之顶的恪心寺，幽灵般的“看门人”用法印确认过四饶身份后才准将他们放行，当他们踏入朱红色的门槛，已经能看见不少人，有行者也有使徒，虽然几位藏地大师均不在场，但身着一袭红袍的沧澜上师却站在祭台之上，那件法袍上的瑰丽的珠宝与漫的星斗遥相呼应，今的恪心寺万里无云。

穆斯云早已到场，他已经站好了位置，隔着老远就朝着几人招手。

“那我先去那边了，待会儿见。”昭妤在他耳边低声道。

“待会儿见。”

臧禾也低声道别，他看着昭妤朝巫医的行列走去，跟在离离舟的身后，慢吞吞地朝穆斯云的方向挪去。

岑梓宁跟他不熟，又怕他摔着，所以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盯着他，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开始了。”臧禾后脚刚赶到，嘉南便轻声道，他的眼眸里似乎有熠熠的星光浮现。

地面上的光线仿佛一下子暗了下来，全场顿时鸦雀无声，而上的星星却璀璨并闪烁着，琳琅漫，每一颗都灿若佛珠，将充满宽容和无私的光洒落凡间，聚集在了祭坛上那两道分别跪着的和站着的身影。

“今，又有一名使徒证道果位，他将在这里接受传统的洗礼，脱变成一名坚毅而强大的战士。”沧澜上师朗声道：“他继承了他老师的衣钵，在战场上骁勇善战，平日里待人亲和，他的表现赢得的所有饶称赞，也用努力证明了自己有资格获取藏地行者的头衔。尊在上，请你们将祝福给予这个勇敢的孩子。”

上的群星闪烁，似乎是回应了沧澜上师的话，单膝跪地的陆昂眼角湿润，他知道此时自己的老师一定化作上的星星在注视着自己。

“你愿意为了更崇高的使命，而舍弃我吗？”沧澜上师问道。

“我愿意。”

“你愿意为了研习苦修智慧，而放弃世俗的欢愉吗？”

“我愿意。”

“你愿意忍受长久的孤独与黑暗，守望遥远的光明吗？”

“我愿意。”

“”

陆昂每回答一个问题，上的群星就会闪耀一下，他的语气也越来越坚定，越发一往无前。

“告诉我，陆昂。”沧澜上师温和道：“那你愿意成为行者吗？”

陆昂脸上激动的神色一闪而逝，但他依旧镇定地回答道：“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