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此事,王珪看得明白,他心中暗道:“谁都不先说话,无非就是在比耐心,看谁更能坐得住。而先开口的那个,自然是要吃亏的。”此刻,他是站在易以竹这边的,他也相信最后先坐不住的,一定是那些村民。因为这湖中水鬼不捉,对易以竹顶多是财务上的损失,但是对天乡村的村民,可就是关乎性命的大事。
祭湖法事进行的很顺利,易以竹和王珪两位年轻的道士表现的可圈可点。尤其是王珪,初来乍到,却毫不畏惧,喊出的法号低沉绵长,八大神咒也背得一字不差,一点都不像是第一次出来做法事。用易以竹的话来评价,王珪在招摇撞骗上面,确实有两把刷子。
暗中的较量一直在继续,直到清了账,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在场诸位都绝口不提水鬼之事。只是上车之时,易以竹却心有疑虑,脚步略有迟疑。王珪却看得明白,他轻轻拽了易以竹的道袍,示意她不要着急,现在才是真正较量的开始。
李村长依旧冷眼旁观,可其他村民却忍不住了,他们挤眉弄眼地催促着李村长,弄得场面乱糟糟的。看到这一幕,易以竹露出了笑意,她对王珪轻轻点头,表示对他的赞赏。
李村长心思被村民搅乱,再也无法镇定下来,他抬起手,大声说道:“两位道长请留步!”
易以竹将车窗摇开一半,说道:“李村长还有事儿?”
李村长既然输了耐心,便直说道:“先前听易道长说湖中有水鬼之事,不知可否详说一二。”
“哦,这个事啊!”易以竹靠在椅背上,说道,“做法事之时,贫道站在湖边多看了几眼,这湖里的水都是死水,所以阴气聚集,无法消散,容易酿成水祸。至于水鬼之事,是贫道猜测,并无确切的发现。”她添加了筹码立即后退,把球又提到李村长脚下。
李村长长叹一口气,说道:“唉,果然如此!”他不再掩饰,把这些年湖中淹死人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并叫来当年曾看到幻境的一个年轻人,名叫徐阳,他讲述当年所看到的场景,直到今天仍历历在目。
易以竹听完众人论述,跟着长叹一口气,说道:“世间惨剧如此之多,贫道亦是痛心疾首。徐施主,我看你愁眉不展,脸色暗沉,想必近日有故人入梦,邀你同游吧!”
“你,你怎么知道?”徐阳大惊,指着易以竹浑身发抖,显然被易以竹说中了心事。
李村长也是大惊,他质问道:“小阳,你真的做了那样的梦,你为何不早说?”
“我,我……”徐阳有些迟疑,“我怕说出来也没人相信。”曾经,他信誓旦旦地讲述他亲眼所见的事实,却没有一人信任他。如今他处事圆滑,如古人所言,“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也是自保之道,王珪理解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