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受陈弦松教导已有数年,对周围环境和人的细致观察,保持高度敏感,已属本能。
林静边的脚步顿了一下,站定不动,喊了声:“师母。”
陆惟真也站定,但是没有回头,淡道:“怎么了?”
林静边语气还比较轻松:“你包里装着什么?我记得来的时候,包没有这么鼓。”他还想着,是不是师父私下给了陆惟真什么东西。可这个猜测一出现在脑海里,就被他否定。师父把她捧在手心怕化了,如果给了这么多东西,肯定会让他这个徒弟送去,怎么会让陆惟真自个儿塞进包里拎着。
林静边心里突然有一丝不安的情绪。如果不是师父给的东西,那她不声不响带走的是什么?
“没什么啊。”陆惟真转过身来,脸上是平静的表情,“你记错了,是我上班的东西。”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有片刻的寂静。
就在这时,好死不死的,陆惟真的包里,竟有什么闪了一下光。哪怕透着皮包,那光芒也从里透了出来。那光芒是林静边熟悉的,流光溢彩宛如幻影,那是普通人类的物品,无论如何不会发出的光芒。
寒意就如同六月天的井水,突然就将林静边吞没。某个不可思议的恐怖念头,骤然在他心中升起。他却根本不敢,也无法深想。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时间,许多画面撞进脑海里:师父刚才离开时,陆惟真亲手为他系上那个看不出形状的腰包而师父只看着陆惟真,摸她的头发还有这许多天来,陆惟真和他们师徒二人相处的一点一滴而他那么努力地插科打诨、营造机会,想要让这两个一眼看去就互相喜欢的人,成双成对
师父即将单独一人去除妖,那不是无名小卒,不是窝囊废壁虎男,而是一只狡猾而老道的风系归犬。如果师父摸向腰包,里头是空的林静边脑子里轰的一声,强自镇定地上前,一把抓住陆惟真的肩带,冷笑说:“给我看看。”
陆惟真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林静边突然觉得,陆惟真这样的表情,很陌生。这真的是那个跟在师父身后,害羞娇怯的姑娘?
她她当那个念头终于清晰呈现在脑海里,林静边只觉得心脏都在发抖她真的是人吗?
师父从没怀疑过她。师父是否从没验证过?!
愤怒、惊惧,如同潮水即将没顶,林静边的手死死攥着那根肩带,属于捉妖师的力量,开始急剧在身体里蓄积紧绷,随时便要像只豹子,扑向陆惟真。
陆惟真却仿佛毫无感觉,她看着林静边,眼神有点空荡荡的,仿佛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又仿佛有些恍惚。她慢慢地说:“林静边,小徒弟,你这样就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