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答:“附近的几个人。”
“邻居的孩子?”
“嗯。”
“啪”响亮的一个巴掌,甩在小孩脸上。那声音重得陆惟真的心都跟着抖了一下,孩子一下子被打得偏了头,身体也晃了晃,差点摔倒,但又马上站直了。
嘴角,有血流下来。他一把擦干。
陈老板说:“我怎么跟你说的?不准惹是生非。我们这样的师门、身份,一辈子都要低调谨慎。你更不能把时间和精力,花在和这些普通孩子玩耍打闹上。我们永远也不能过普通人的生活。”
男孩没吭声。
陈老板沉默了一会儿,说:“犯了错,就要受罚。天黑前进山,只带玉镜和你的剑,杀死一只白雀,再回来。”
“是。”
陆惟真的眉头紧紧皱起。白雀?让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只带一把普通剑,去杀白雀。这个陈老板是疯了吗?怎么可能做到?
然而,这看起来明显是父子的两人,对这一切似乎习以为常。陈老板走了,男孩又坐回原来的位子,抱起剑,抬头继续往窗外,不动了。陆惟真忽然觉得,他这个样子,挺像一只受了伤的无人照看的小狗,爬回了自己的窝里。
男孩忽然自嘲地笑了,擦了一下眼睛,说:“连我为什么打架都不问,他们骂我野种、骂我怪人啊。下次遇见了,我照打不误!”
陆惟真盯着他的每一个神态、动作和表情。
一个念头冒进脑海:不在父亲面前时,他分明就是个漂亮又凶恶的男孩子。
过了一会儿,男孩放下剑,下床,从抽屉里熟练地拿出医药箱,陆惟真觉得那医药箱非常眼熟,里头的东西摆放的位置都一模一样。男孩拿好东西,坐到桌旁,给自己简单处理了打架伤口,又从隔壁房间拿了压缩饼干和水,装进背包里。
窗外不知何时已暮色低垂。
男孩背着包,走出房间,走向院子的后门。陆惟真犹豫了一下,立刻跟上。
奇怪的事发生了。
当男孩踏出院子时,陆惟真几乎贴在他的后背,一脚居然也迈了出去,之前的无形屏障,消失了。
当陆惟真另一只脚踏出去时,她发现自己不是站在街上,而是在一片山林里。
天已全黑。
月亮高悬在天空,已是半夜了。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山林,她站在高高的山腰上,四面方都是山,只有很远的山谷里,有依稀灯光。
这里是无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