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6章(1 / 1)锦衣卫貌美如花首页

大约行了半盏茶的功夫,眼前已是灯火隆重,架起了巨大的一座灯树,数不尽的万千盏灯火层层照耀,灯壁上琪花瑶草披拂盛开,精美绝伦,灯树旁人山人海,欢腾喧闹极了。    周围也遍布了蓝袍儒巾的书生文人,英气勃勃,翘首以待,显然都想取得这座灯树最高层的灯谜。    每年都一样,花朝节上的灯树筑有十八层,自底而上灯盏渐多更艳,灯谜难度加也更大,谁若有真才实学,答对了最高层的一盏灯谜便能摘得桂冠,一夜冠盖满京华。    不是人人都有好运气。    一行人在此碰面,董妙春见董妙如脸色不大好,悄悄问妙瑜,“我看如如脸色好像不大好,刚才我们分开之后,你们遇到了什么事不成?”    妙瑜道:“中途是出了一点意外,却也不是大事,等回去了她就不摆脸子。”    董妙春想想也就没多问了,扭头又见董妙如正缠着陈晔舒,只当她还是小孩子,无奈笑了一笑,这时又有人在看自己,她迷茫地看过去,人海茫茫,仿佛是有幻影。    这时又听董妙如道:“表哥你才学不浅,跟这里的人比是绰绰有余,不如也去猜猜灯谜,说不定真能把十万两银子挣来,到时候舅舅舅母脸上可就有光了。”    她说话声不响,嗓子很是尖细,周围儒生聚集,听了此话纷纷侧目,看向她们一行人的目光带了讥讽和冷意。    陈晔舒:“我才学不够,就不在这献丑了。”    董妙如大呼失望,“你若不参加,那今晚可就没人能赢了。”    她嗓子尖尖的,投来的目光越来越多,讽刺恼怒的意味也愈发浓了,陈晔舒语气温和地劝道,“如表妹,这些话你就不要再说了,你若是真期待今晚的灯谜大会,我们可以看完再走。”    董妙如撇撇嘴,“一群俗才庸子,有什么可看的?”    这话显然过分了,陈晔舒眉头一皱,低喝一声,“妙如,不可胡言!”    但董妙如这话仍是惹来了众怒,有个儒生站出来冷笑道:“小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董妙如见他生得人高马大,魁梧有力,怯了胆子,立马躲在董妙春身后。    “把话说清楚,不然躲也没用,”孟蒙冷笑上前,笑得一点都不客气,“什么叫俗才庸子,你倒是跟我说说。”    陈晔舒挡在他面前,“舍妹年幼不懂事,若有得罪之处,该有我这个哥哥来向各位赔罪。”    “你赔的起吗?”孟蒙又摆摆手,“君子不与女人计较,但你这个当哥哥的难辞其咎,这样吧,我邀请你参加等灯谜大赛,若是你胜出,我便不计较这事,若是我胜出了,那就别怪我翻脸。”    董妙春察觉这孟蒙语气汹汹,暗暗拉了一下陈晔舒的袖子。    掩在袖下的手忽而轻轻反握住她,董妙春一惊不由朝他看去,陈晔舒正已直面对上孟蒙及身后一群儒生,“若是我输了,你想怎么样?”    孟蒙冷哼一声,脚下跨开一步将袍子撩起来,“那你就学韩信从我胯/下钻过去。”    此话一出,周围人群哄笑一团,都是和孟蒙一样的考生学子,沆瀣一气,竟无一人站出来主持公道。    躲在最后面的董妙如愤愤喊道:“你算什么,凭什么听你的?”    她这一喊无疑添乱,妙瑜蹙眉轻喝,“你住嘴。”    董妙如闻言瞪大眼,反而委屈至极。嘴巴一瘪将要哭出来。    “你若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尽管哭,”妙瑜冷冷道,“哭到把父亲引来,让全京城的人都看我们董家的笑话。”    这番话一时把董妙如震住了,闭上嘴没哭出声来,泪水却已在眼眶里打转,只敢小声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说到这个问题上,妙瑜却沉默了。    董妙如撇嘴不屑,前面已闹得不可开交,妙瑜忽然上前,走到两拨人中间,又一扭头看向孟蒙。    正是火树银花,娇柔风流,孟蒙一时说不上话来,微怔地瞧着她。    他很快回神,心中就想这女子容貌不俗,因为衬得举止神态也不凡了起来,既有这胆子出头,且听听她说出些什么惊人的话来。    妙瑜问道:“这里可是衙门?”    孟蒙愣了一愣,却不明白她的用意,摇头说:“不是。”    妙瑜又问:“你们当中有人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吗?”    “不是。”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只有皇上,只有衙门能将人治罪,你们凭什么强迫人?”    她说话轻柔,轻轻飘飘地落入每个人的心间。明明是质问的语气,众人却不忍心叱责她多管闲事。    孟蒙瞧着她柔美轻弱,妙瑜却瞧着他面容黧黑,身材魁梧,就像是个凶悍的武相公。    妙瑜又道:“说是比试,却输了就让我表哥钻你□□,哪来这无耻的道理?比不比是一回事,能不能另是一回事,此地不是牢狱,你们也不是狱卒,为何要受你们摆布?”    她的声音像一把隐藏在水底的刀刃,渐渐露出锋芒来。    孟蒙从灯下美人的画面中惊醒,微微眯了眯眼睛,忽而回道:“你说的对,我们身为平头百姓,的确没资格惩戒他人。”    他在附和她,但语气很锋利。    妙瑜拧了下眉尖,察觉不妙。    正听孟蒙一字一句说道:“你妹妹不过是一位深闺少识的女子,哪来的底气敢糟践我们的志向?我们不争这口气,不仅侮辱自己,更对不起天下的士人。”    月光灯影下,妙瑜冷冷俏俏的一个人,孟蒙微微眯了一下眼,又道,“我见你比起你妹妹好上许多,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只是子不教父之过,长兄如父,我不和你们女人家计较,就找你们兄长问清楚了,让开!”    他最后喝了一声,气粗沉厚,妙瑜眼睛都不眨一下,“不让。”    旁人嚷道:“小女子你且闪开,不然休怪我们无情。”    “我偏不让。”妙瑜轻轻哼了一声,颇是任性的样子。    董妙春暗暗揪心,陈晔舒确实看妙瑜胸有成竹,于是安抚住了她。    孟蒙拦住羞愤的同伴,望着妙瑜,眼神中带着审视的意味,“你一介女流,有何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你瞧不起我们女流之辈了?”妙瑜又极快反问了一句,“可别忘了,你母亲身为女子养育了你,教你怎么做人。”    “嘴皮子好是刁滑!”孟蒙脸色难堪,突然嗬声一笑,”你有一点说对了,我是轻视女人,却只是那些毫无教养,歪理一套套的无知妇孺,你若腹有诗书气自华,我自当敬佩三尺。”    他拐着弯儿骂她无知泼辣,妙瑜不动声色,眉眼映在灯树辉火中明艳动人,她不缓不疾道:“读书人面子不是靠嘴皮子和蛮横的手段争来的,是靠自己的真才实学。你们若想雪耻,那便请在殿试中施展拳脚,日后入阁升官,封疆大吏,都是名震天下,扬眉吐气的时刻,难道那时候不比现在威风出气?”    少女轻柔的话语如细水清流缓缓注入众人的心间,一时鸦雀无声,    孟蒙轻轻哼了一声,“先前我可没有一定要让他钻我胯/下,是他不肯和我打擂台,不肯展露真才实学,我只能敬他一杯罚酒了。”    妙瑜立刻反唇相讥:“只怕你们这杯罚酒太醉,引来巡城御史,往你们头上安一个扰乱治安的罪,到时出来无门,耽误了殿试酿成惨剧。”    孟蒙挑眉道:“你在恐吓我?”    这话落地,倏地听人群外一声马叫,众人纷纷望去,巡城御史疾驰而来,眼看着收不住势撞上来,众人惊愕,四处乱窜。    混乱中有人将马儿惊到,一声长啸竟直接甩巡城御史下来,朝前狂奔,竟直冲着妙瑜一行人的方向!    相撞之际轰的一声,马儿直接撞上辉煌灯树,象征天家荣华的灯塔顷刻崩塌。    陈晔舒带着三姐妹躲避,周围人挤来挤去,眼睁睁看着妙春和妙瑜被人群挤走。    他着急去追,董妙如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不放,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表哥你别走,我害怕呜呜呜……”    董妙如不许他离去,又泪巴巴道:“表哥,你额头上磕出了一个血印子,都止不住血了,你还是先别去找姐姐她们了,再说了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也害怕……”    不远处似有董妙春的人影闪过,陈晔舒心内一急,立刻嘱咐道:“你在这里等我。”说罢走了。    董妙如怯怯站在原地,眼睛一颤又掉下泪来了。    陈晔舒拨开人群,急忙忙朝形似董妙春的人影奔去,却刚把手搭上她的肩,“表妹——”    灯树顶上几盏花灯猛地沉砸,他眼角瞥见,立马从后抱住她,却躲避不及,硬生生挨了这些砸落的痛处,倒抽一口气来。    他怀中的女子见了,不免惊呼,“陈公子你怎么了?”    却听一道娇软陌生的女声,陈晔舒一惊,猛地掰住她肩膀。    两张面孔迎上,四目相对,他怀里的女子美眸含泪,红唇微张,如小鹿般惊惶,他却是紧拧了眉头,“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