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养儿不易 (捉虫)(1 / 2)红楼之蛊后首页

贾赦的确是个糊涂人要不也不会被二房害得家破人亡,但当年老国公夫妇也是留了个心眼,深怕贾母对贾赦不利着实给他留下不少有用的人手。

远的不说,光是那莫管家便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不但管着东院里的大小事,也帮着打点贾赦在外的私产,更难得的莫管家等人也对贾赦极为忠心,真正把贾赦的事儿放在心上要不是有他帮衬着,只怕贾赦早就被挤兑的连站的地都没了。

在得知二姑娘被苛待之后莫管家心里的气愤可不比贾赦少。

贾赦一说送官,又吩咐要往大里闹莫管家便明白贾赦的心思,不但亲自把王嬷嬷给送了官,还把从王嬷嬷屋里搜出来的证据也一鼓脑的送了过去。

当然光是送人送证据那成呢,要是让应天府尹关着门一审,说不定这案子到时便不了了之。

毕竟王家也是要脸的,王家有王子腾在王夫人是倒不了的,但要是不让王家丢个脸,那岂不是太对不起二姑娘所受的罪。

于是乎,众人敲锣打鼓的把王嬷嬷给送了过去,不但如此还一边游街一边把王嬷嬷犯的事儿特别是王嬷嬷奉了王夫人的命虐待隔房侄女的事给大声说了。

莫管家特意挑了府里嘴皮子厉害的小厮,那嘴皮子功夫绝对不比天桥底下的说书人差了,王嬷嬷虐待小主子一事被他们说的活灵活现,再加上摊在外头的证据,特别是王夫人赏给王嬷嬷的那几身衣裳,更是直接摊了出来。

那怕旁人不懂什么针线手法上的差异,但一瞧那料子,只要略略懂事的人都知道绝对不是普通仆妇能穿的,一见那几件衣裳,大伙便信了大半。

京城向来是达官贵人最多的地方,为了夺爵争产,京里闹出来的遭心事可多了,大伙也算是见怪不怪了,不过欺负隔房一个才七岁的女娃娃!?

这种操作也太那个啥了,大伙也是第一次见到。

等应天府尹收到犯人,准备开堂审理之事,这衙门大门外早就挤满看热闹的人了。

应天府尹差点没有气到把自己头上的那最后一点头发给挠掉,这贾赦是故意的吧,这种明明能够自己解决的事儿还故意闹到官府上来,是要为难自己还是要为难他?

凭心而论,这件案子证据确凿,压根没有什么好审的,直接把人往黑煤场一卖便是,不但出了气还实惠,何必为了区区小事而见官呢?

荣国府固然是京中的世家大族,但王家也不弱啊,自王子腾镇守东北,连获数次大胜之后,王子腾更是一跃成了四大家族的领头人,事关他的亲妹妹的名声,王子腾能不出手吗?

一想到自己怕是会成为贾王两家角力下的牺牲品,应天府尹的脸色着实不好。

他冷着脸道:“莫管家,不是我说,既然是你荣国府里的事,你荣国府里私下解决了就是,何必非得要来见官?当咱们官府是专为了荣国府而开的吗?”

说到最后,应天府尹颇有几分严厉,要是那胆子小一点的,说不定还会被应天府尹给吓到,不过莫管家只是笑了笑,不急不徐说道:“下仆偷窃、虐待小主子难道不该报官吗?况且咱们也想要私了,不过这不是情况不许吗?”

“什么情况不许?”应天府尹没好气的嘲讽道:“这世上还有你们荣国府做不到的事?”

把自家家丑都丧心病狂的拿到外面来讲了,那个贾不要脸的还有什么做不到!?

莫管家故作为难之色道:“真不行,这王嬷嬷的身契可不在咱们荣国府手上。”

应天府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不会跟你们家二太太要?”

话一出口,应天府尹便暗道不好,这话不就明明白白的说明了他也认同王嬷嬷这事跟王夫人有关吗?

莫管家似笑非笑的睨了应天府尹一眼,“咱们不做犯法的事。”

应天府尹简直要吐血了,对,贾赦这人的确不做犯法的事,他不过是永远在犯法的边缘试探。

他无奈求道:“莫管家,这案子你究竟要怎么办,直说就是了。”

认真而言,这案子绝对不难办,不过牵扯到妇人的名声,特别还是王家已经出嫁的姑奶奶的名声,这个度可就不好捉了,瞧着贾赦这声势是想要大办啊!可如此一来,岂不是会得罪了王家?

王子腾此人可不好惹,更别提贾王两家又是亲家,一个不好,到时贾王两家又握手言和,就他一个白做坏人了。

莫管家神秘一笑,“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主子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王子腾必尽全力保住他那妹妹,说不定王嬷嬷前脚进监狱,后脚就直接横着出来了。

就那么一点子证据,要说是王夫人有意为之,着实不易,不过他们的目标也不是真相大白,而是想趁机毁了王家的名声罢了。

王子腾的性子向来狠决,不过他远在东北,等他知道了这事,即使要做些什么也都是好几个月后的事了,到了那时,王夫人的名声即毁,就连二老爷的脸上也不好看,看看二老爷还有没有脸继续窃居着荣国府正堂。

莫管家早就对贾政窃居正堂一事有所不满,只不过大老爷孝顺,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忍了,他们做下人的也不好说些什么,而如今主子终于觉醒了,他要是不趁机把二老爷赶出荣禧堂,他就不姓莫!

当然,正常来说,这事绝对不好办,不过他家主子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够不要脸!

有些事道理人人都能明白,但不见得能豁出去,而他们主子恰好是最最不在乎脸面,也是最能豁的出去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更别提今日只是把二老爷赶出荣禧堂罢了。

莫管家弹了弹衣角,感慨道:“咱们可是守法的好人家啊。”

应天府尹不客气的送上一对死鱼眼,我信了你的邪!

认识贾赦和他背后的莫管家绝对是他这辈子最倒楣的事!没有之一!

贾赦直接把迎春抱回了东院,别看他当时说的硬气,不过要怎么养个娇滴滴的小闺女出来……

他没底啊……

贾赦也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他要教个小混蛋出来容易,但要教个娇滴滴的小闺女出来,贾赦感觉自己就算是再梦上十几二十回,只怕也是做不到的。

贾赦一时间和迎春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很明显的咕噜一声从迎春的肚子里发出来,贾赦一拍额角,顿时想起迎春一直饿到现在呢。

他连忙喊着丫环给迎春弄些吃食,大丫环胭红快手快脚拿了好些点心过来。

胭红是贾赦的通房丫环,也算是书房里的老人了,在贾赦跟前素来有些体面,按说以她的年纪也该捞个姨娘当当了,偏生荣国府里的规矩严苛,凡事府里的家生子,除非生了子女,方可提做姨娘,不然就一直只能做着通房丫环。

她伺候贾赦多年,一直无孕,心里也有些着急,如今见贾赦突然父爱大作,把迎春疼到骨子里去了,她心念一转,顿时有了些打算。

二姑娘还小,势必得有个养母照顾着,邢夫人是个苛刻的性子,不堪为母,更别提她压根无心教养大老爷的庶出子女,邢夫人当年连琮哥儿都不要了,更不可能会想要迎春。

贾赦屋里没有其他的姨娘,也就只有几个通房丫环,那些通房丫环,不是没那资格,便是太年轻了不适合。

要是她收养了二姑娘,看在二姑娘的份上,老爷能不把她提做姨娘吗?到时她有了姨娘身份,也不用怕被大老爷随手打发出去,更有人可以给她养老送终了,也不怕自己没了着落。

打着收养二姑娘的心思,胭红对二姑娘越发体贴,她知道迎春是孩子,想着孩子大多爱些酸酸甜甜的东西,特意让人拿了藕粉桂花糖糕和果馅金饼细心的喂着迎春吃。

迎春是真饿的很了,等不及胭红喂,直接自己上手捉了两块点心,有些舍不得似的慢慢啃着,瞧着女儿像只小仓鼠一般用着小乳牙,左一口,右一口的啃咬着点心,贾赦一方面好笑,一方面也有些心疼。

这可是他的女儿啊!堂堂荣国府大房唯一的女儿啊!他不求迎春的待遇能跟当年的敏妹妹和元春相比,但再怎么也不该挨饿吧!

一想到王嬷嬷竟然敢苛待他的女儿,贾赦就想砍人。

小孩子吃饱之后便就想睡觉了,更别提今天着实发生了不少事,迎春更是被卷入其中,精神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好不容易离了王嬷嬷和贾母,又吃饱喝足,小迎春顿时便困了起来。

迎春乖巧柔顺,虽然瘦弱,但眉眼生的极巧,给人一种温柔精致之感,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瞧着这般的迎春,胭红眼眸渐柔,她一边边轻声哄着迎春睡觉,一边轻声问着贾赦,“老爷,你准备怎么安置二姑娘呢?要不……这阵子先让奴婢带着二姑娘吧。”

她一双妙目期待的望向贾赦,那怕只是暂时照顾二姑娘也没关系,这暂着暂着,到时就顺理成章的直接成了二姑娘的养母了。

贾赦微微沉吟,他还真没有仔细想过要如何安置迎春,按说迎春年纪小,直接把她交给邢夫人便就是了,不过贾赦总是有几分不放心,毕竟邢夫人的性子他是再清楚也不过了,且不说邢夫人自个不愿意,但凡邢夫人有三分靠谱,当年他也不会把迎春送到老太太手里。

但要让胭红做迎春养母,这又万万不可能,胭红不过是个通房丫环,还是个家生子,地位极低,迎春生母好歹是是从外面正经迎回来的姨娘,那有把迎春交给一个身份还不如她娘的人教养,要让迎春她娘知道了,说不定会气的从墓里跳出来宰了他也不定。

但要是交托给他房里旁的女人,贾赦也着实有些不相信,是以一时间,贾赦也有些为难了。

贾赦沉吟许久,这迎春交给谁教养一事还能再缓缓,不过迎春养在这里,总不能什么都没有吧。

他嫌被王嬷嬷贪没的衣裳脏,直接让下人分了去,另外让人给迎春重新制新衣裳,除了衣裳之外,那些首饰也得重新打造。

贾赦搬着手指算了算,吩咐道:“先让人在我院子里整理个房间出来给二姑娘住着,再做几件衣裳给二姑娘替换,春夏秋冬的都得齐全,至于料子什么的,也不必跟管库房的人耍嘴皮子,直接到我私库去拿。”

做主子每季的衣服都是有数的,眼下王熙凤还在坐月子,库房钥匙还在王夫人手里握着,他也懒得和王夫人耍嘴皮子,干脆直接从他私库里拿便是,他私库里着实有不少好料子,与其将来抄家时便宜了旁人或着二房,还不如拿来给迎春做几件新衣裳。

那怕只证明了迎春当真被苛待,但贾赦已经把先前的梦当成预知梦了,想着梦里的下场,贾赦越发大方:“最近新进的那一匹哆啰呢不错,轻薄暖和,就让人给二姑娘做件挂子再让人打几套轻便的首饰,我贾赦的女儿出去,岂能就只有几样首饰充场面。”

贾赦每说一样,丫环仆妇少不得一一应了,又让人开了库房,一一与贾赦确认,再让下人去置办去。

别看贾赦素来糊涂,但他手底下的莫管家可不是吃素的,把小小一个东院管理的井井有条,东院里的下人可比王夫人所管的荣国府要规矩的多,王夫人好几次想要按插人手都全然插不进去,反倒碰了一鼻子灰。

只不过贾赦素来不在乎名声,也不在乎什么管家权,这才不显罢了。

贾赦一番令下,几个丫环仆妇一番忙活,没一回儿便整理好了东厢房,什么架子床,梳妆台,件件齐全,就连铺盖被褥都是新的,半点声音都没有,全然没把孩子给吵起来。

贾赦还是头一回自己养孩子,什么都新鲜,又想着梦里自己被抄家流放之后,要不是迎春还有几分孝心,拖着病体来送他一程,帮着打点狱卒,又给了他一些安身银子,他那能熬到流放之地,虽说后来不幸病逝在东北,但好歹少受了点罪。

想着迎春的好,贾赦越发疼惜孩子,所有的东西件件都挑好的,不是好的还看不上眼。

胭红暗暗艳羡,别看贾赦以往对这个女儿不理不睬的,如今当真理睬了,还真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迎春似的。

虽是羡慕,但见贾赦待迎春上心,胭红也少不得陪着笑脸溱趣着。

正当一切准备就绪之时,邢夫人突然冲了进来,一进门就劈头高声说道:“老爷,听说你为了迎春把老太太给气晕了?”

邢夫人来的急,说话声音也没有收敛,顿时把迎春给吵了醒来。

乍见邢夫人,迎春脸上露出几分惊慌之色,下意识的缩了一缩。

“吵什么!”见睡的好好的小闺女被邢夫人吵了起来,贾赦颇有几分不悦,怒道:“喳喳呼呼个什么,把孩子都吵醒了!”

“老爷!”邢夫人那在乎迎春,她急道:“老爷,你可是把老太太给气晕了,你……你怎么能这么傻呢!”

她连忙拉着贾赦道:“快点,咱们快点去跟老太太请罪,可不能让二房占了先啊!”

她忍不住瞪着迎春,不是她说,不过是个女娃娃罢了,被苛待就被苛待了,那值得老爷为了她而得罪了老太太呢。

贾赦顿时大怒,“她放任王嬷嬷那个老家伙欺负我女儿,难不成还有理了?”

王嬷嬷之事,虽然和王夫人脱不了关系,不过和贾母也有关,要是老太太稍微对迎春注意些,那会让孩子被养成这样。

要他去请罪!没门!

“怎么说那也是老太太啊!”邢夫人理所当然道:“况且不过是个女儿,迎春自个立不住,还能怪得了谁,即使是探春,也不似迎春这般,这事说穿了还是得怪迎春自个不行!”

不是她说,同样是庶出的丫头,怎么探春就是处处比迎春强呢,要是迎春有探春的一分、两分,也不会落到被王嬷嬷欺负的事了,所以这事说穿了还是得怪迎春自个,怨不得别人。

贾赦顿时气乐了,“立得住!?要立得住也得有条件啊,你这嫡母对迎春,要是有赵姨娘对探春的一半上心,迎春会立不住吗?当老子是傻吗?”

他这个爹百事不管,老太太又不亲,嫡母只知自扫门前雪,没半个大人帮忙之下,叫迎春一个小小的孩子怎么立得住?

探春虽然同样为庶女,但她姨娘犹在,贾政这人虽然混蛋,但至少在孩子上比他上心多了,赵姨娘更别提了,虽是粗俗无礼,但要论胡搅蛮缠,只怕连他都不如赵姨娘呢,要是嬷嬷有一丝待探春不好,赵姨娘不闹到天翻地覆才怪!

要是没有赵姨娘,探春能立得住才怪,要是迎春也有像赵姨娘这么一个亲姨娘,又怎么会被王嬷嬷欺负到这种地步。说句不好听的,要是两个孩子易地而处,在同样的情况下,探春要能立得住的话才有鬼。

邢夫人扁扁嘴,满脸不屑之色,这也是迎春的命,谁叫她克死了自个姨娘,这是她的命,怪不得别人。

瞧着邢氏不当一回事的模样,贾赦突然想到一事,“等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迎春的事了?”

要不怎么会说出迎春立不住这话?

邢氏尴尬了一下,低声道:“妾身也略略听说了点……”

“说!”贾赦怒吼道:“给老子一五一十的招来,不然小心老子直接休了你!”